那个邪神为了在小颖这件事上全身而退,也为了之后在应付警方盘问时不露马脚,一定会在事后第一时间摘掉戒指,将那个被剔除了恶念的沈刻放出来,做足全然无辜的姿态。
但相应的,一旦沈刻被剔除了恶念,就不可能对他动手。
所以他在摘掉戒指之前,就拿着小颖手里那份文件开始搞事,为这次爆炸的后续埋下更深的陷阱,以期给他最致命一击。
在宗承炎和宋倦还在反复查看监控的时候,他已经带着那份资料,跟陆老爷子达成了交易。
如果那份文件没被调换,宗承炎说不定还真就进了圈套,此番焦头烂额,无计可施。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陆老爷子谈了两个多小时,陆老爷子却脸色阴沉的离开的原因。
因为他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筹码,实际上宗承炎并不在意。
最后反倒是被宗承炎反将一军,那两个多小时里,更多是陆老爷子被宗承炎逼得节节败退,甚至企图讨价还价,让自己不至于损失过于惨重。
而宋倦也不傻,虽然宗承炎只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概括成了一句话,但也足够让他理解这件事情下的波云诡谲。
他也明白了宗承炎那句“不想有这个感谢小颖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以他对炎哥的了解,或许在调换文件的时候,心里还存了一丝微弱的期望——沈刻即便拿到了,也不屑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昔日的兄弟。
但显然,最后的结果,他失望了。
宋倦气得眼睛都红了,“他实在太过分了!你这些年也没亏待过他!到底为什么?他在做这些的时候,真就一点不考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吗?”
何至于此啊!
宋倦又恨又心痛,到底是家里惯出来的二世祖,成长环境相对单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观地感受人性的恶,精神上可以说是遭受重创。
相比起他,宗承炎这个被针对的局内人反倒是平静许多。
“他也有他的身不由己,不怪他。”
毕竟到了最后,他还是证实了,戴上戒指的沈刻已经不是沈刻了。
那个脏东西的所作所为并不能全然代表他昔日的兄弟,这便足够。
虽然……花千树说过,鸿钧所做的一切并不能改变原定的故事走向,没有花千树,他和沈刻也会彻底走向对立面。
但宗承炎相信,再如何,也不会这么难堪。
至少,原来的沈刻不会草菅人命,他坚信。
宋倦抿紧唇,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最终又一点点松懈,只在眉宇间留了一丝倦怠。
“他呢?”
到底,还是想亲自问问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出了点事,在医院,暂时醒不过来。”
宋倦一惊,“你……”
“不是我。”
宗承炎伸手指了指头顶,吐出两个字,“天谴。”
宋倦一时有些心情复杂,半晌才问了一个跟宗承炎一模一样的问题,“那他还会醒吗?”
宗承炎摇头,“不知道。”
说是这么说,但宗承炎心里总有一种直觉,他会醒的。
他机关算尽只为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总不能是死路。
宋倦一时心情复杂,不过随即又想到什么,皱眉问他:
“那……他现在昏迷了,这次礼墅湾的事情你要怎么解决?”
毕竟沈刻作为罪魁祸首,整个案子最关键的部分都在他身上,现在突然昏迷,情况反而对宗承炎是最不利的。
思及此宋倦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这会儿都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么重要的关头出事,简直像是挖好了坑等着炎哥跳一样。
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太对,可沈刻一次又一次出人意料的恶毒手段,到底是让宋倦升起了防备,甚至控制不住地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每一个行为背后的动机。
宗承炎却像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示意他安心,“问题不大,我你还不知道么?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宋倦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
倒是宗承炎见状挑眉,“怎么?”
宋倦挠了挠头。
“炎哥,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现在总给我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