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不济的宗承炎,闻言大脑空白了几秒,才缓缓意识到宋倦在说什么。
之前他调监控的时候,曾跟宋倦争论过监控里电梯莫名其妙的开合。
当时宋倦不停找理由解释,但宗承炎却笃定那监控里藏了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
现在宋倦却说,那个开电梯的人,出现了。
划重点,出现。
所谓出现,也就是突兀地从无到有。
也就是说,监控里那个看不见的人,现在能看见了。
宗承炎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伏羲,伏羲朝他颔首。
宗承炎便懂了——金元宝身死,此前所有的遮盖便通通失效,所以被篡改的监控又恢复了。
难怪阿倦的脸色那么难看。
大概是顾忌着这是公司门口,宋倦没有太放肆,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宗承炎,不是没有注意到宗承炎方才和“司宴”的对视,他的目光在“司宴”脸上打着转,最后又落回宗承炎身上。
“炎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宗承炎摆了摆手,“上去说。”
然而宋倦终究是没有触碰真相的机会。
只因两人才进公司,齐节便匆匆上前,表情焦急,“boSS,陆老爷子来了,在会客室等您。”
宗承炎单手按了按太阳穴。
该来的还是来了。
沈刻真的是……给他挖了好大一个坑。
他拍了拍宋倦的肩膀,示意他事情回头再说,又把手里那盆叶尖儿泛红的招财树递给伏羲。
“有劳了。”
伏羲倒是没说什么,礼貌颔首之后便径自端着那盆招财树去了行政部。
宗承炎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合上,他才收回目光,看向齐节,“走吧。”
宋倦瞧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炎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他自己在穹准的脚跟都没有站稳,这时候来蹚这趟浑水,简直是找死。
宗承炎到底是商人,到这个时候了想的依然是利益最大化,他不会让宋倦卷进来作无畏的牺牲。
“我会处理好,相信我。”
那目光笃信而坚定,让宋倦想起曾经无数个宗氏的危机时刻,每每他以为宗氏已经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他的炎哥,就是凭借着这句话这个眼神,一次又一次转败为胜。
他总会相信他的。
他也从不曾辜负那份信任。
“好。”
宗承炎和陆老爷子究竟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场谈话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等陆老爷子再从会客室出来的时候,脸色沉得可怕。
但相反的,宗承炎的表情确实相对轻松许多,当然也或许他过于镇定,以至于让人瞧不出端倪。
然而还不等宗承炎喘口气,警方又上门了。
无论是出于对死者小颖的死前社会关系调查,抑或宗氏作为礼墅湾的核心开发商,于情于理,警方这一趟都不可避免。
尤其需要调查清楚的是,这次的爆炸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是人为那就得揪出凶手,如果是意外……那就不得不质疑,宗氏对于旗下地产的日常维护工作是否有疏漏了。
毕竟按目前的调查,小区的燃气前段时间才统一换过,紧接着就发生如此巨大的爆炸,不查清楚只怕会引起恐慌。
而宗氏的声誉,也在此一举。
是继续得民众信任,还是跌落谷底,就看调查结果了。
而在宗承炎为这些事情奔走之时,宗氏也是人心惶惶。
小颖死得太突然,更重要的是,前脚刚出公司,后脚就出了事,一时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秦霜几次走过,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一面让殷梨和朱悦私下去打听,一面盯着花千树空置的座位皱眉。
这姑娘,怎么又不在?
电话也联系不上,有心想去找炎总问,但炎总又被警方请走问话,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大概是看出了秦霜的心思,一旁早已坐下来的伏羲慢悠悠地出声:
“花千树短时间内不会来上班。”
秦霜倏然转头看他。
说起来,秦霜一直觉得“司宴”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当初拿着八十岁高龄的身份证来她这儿办入职,好不容易留下来,可奇怪的是,明明是那么大个活人,却生生没什么存在感。
哪怕他平时就坐在那儿,也很难让人想起。
其实上次齐节的事情,她便意识到这个问题,然而无论她怎么提醒自己不要对他放松戒备,最后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忽视。
——直觉告诉秦霜,“司宴”这个人,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