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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宴似笑非笑的目光从宗承炎脸上扫过,随后再度拍了拍花千树的树冠,脸上的笑容透着不符合他这个外貌的慈蔼。

“当然是来看我们小花过得好不好。”

宗承炎:“……”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宗承炎为什么就是听出了一股子他好像欺负了花千树一样的指责意味?

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嗯,某个人似乎完全忘记了他初次见面就把人送进了医院,还在后面千方百计撵人走的事。

花千树迷迷瞪瞪的似乎不是很清醒的声音传来,“还好吧,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困,好想睡觉哦。”

“先别睡,”司宴摇了摇她,“你的同族快枯萎了,需要你救它们。”

她的同族?

花千树这才想起这幢大楼还有其他的招财树,又打了个哈欠,才小声道:“对哦,我答应了宗承炎要照顾好这些招财树的,可是……”

一盆招财树是看不见表情的,但宗承炎诡异地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几分茫然。

“可是我要怎么救它们呢?”

“它们都很想你,你去转转就好了。”

旁人或许听不明白这个转转是什么意思,但花千树和这批招财树同根同源,再加上被司宴养在身边那么久,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抖了抖叶子,“我知道了。”

下一秒,司宴掌中那盆招财树瞬间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宗承炎办公室其他的招财树,就像是一根根被点亮的蜡烛,挨个由黄变绿。

办公室一时陷入寂静,而宗承炎盯着司宴手中那盆小小的招财树,直觉却告诉他,花千树已经不在那里了。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相顾无言。

这样的寂静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宗承炎再度听到花千树的声音,“好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感觉尤为疲惫。

司宴拍了拍叶子,像是奖励也像是哄慰。

“小花真乖。”

“可是我好累哦。”

“累就睡吧,哥哥在呢。”

花千树“唔”了一声,临睡前还不忘小声吐槽,“司爷爷,你太老了,叫你哥哥好别扭哦。”

司宴:“……”

他差点没控制住手上的力道,把一片叶子从她身上拽下来。

好在他克制住了,花千树再度陷入沉睡。

宗承炎目睹了眼前的一切,而从头到尾,他都好像被花千树无视了。

除了那句“我答应了宗承炎要照顾好这些招财树”里提了一下他的名字,但这话也不是对着他说的。

花千树从醒来到沉睡,都没有主动跟宗承炎说话。

而讽刺的是,从昨天花千树变成这副样子到现在,他一直努力地试图唤醒她,但一点作用都没有。

此时他的脸色略有些难看,但知道花千树没事之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看向司宴时,漆黑的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只重复了一遍花千树口中的称呼:

“司爷爷?”

司宴闻言,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后好脾气地笑,“宗先生把我叫老了,我看着可没比您大多少。”

宗承炎不置可否,他自从接纳花千树财神的身份后,就抽空查了些相关资料,简单思索了一下便点破关键:

“传说神有三目,可辨万象,任何伪装在神的面前无所遁形,我猜在花千树眼中的司……”

宗承炎诡异地顿了一下,似乎觉得“司爷爷”三个字有些难以启齿的别扭,于是斟酌着改了一个称呼,“司老爷子,不长这个样子吧?”

司宴:“……”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这么轻易就给他猜出来了。

“聪明的年轻人。”他赞许地看着宗承炎。

宗承炎以为他会褪去伪装变回真身,但没有,眼前的人还是那青年模样。

大概是看出宗承炎的想法,对方耸了耸肩,“变来变去很累的,你看小花就知道了。”

宗承炎眯起眼,“所以,司老爷子可否告诉我,您是个什么东西?”

花千树是树,宗承炎也不会觉得能跟花千树对话的司宴是人。

司宴:“……”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司宴突然掩面哭泣,“我就是个被买光了招财树突然失去收入来源的下岗花农而已呜呜呜……”

宗承炎:“……”

哪里冒出来的戏精!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您要是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

“你就怎么样!”司宴举起手中的招财树,一副我有人质的嚣张模样。

宗承炎顿了顿,随后笑,“我当然是投您所好了,司老爷子喜欢哭是吧?”

那他就让他哭个够。

宗承炎低头发了条短信,五分钟后齐节戴上口罩抱了一盆洋葱进来。

司宴:“!!!”

司宴的眼睛瞬间就被浓烈的洋葱熏红了,他泪眼朦胧地朝宗承炎看去,想着这招数简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就不信宗承炎能抵抗洋葱!

结果一转头,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出一个口罩戴上,此刻正好整以暇地抱胸看着他。

草特么的宗承炎,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宗承炎的声音透过口罩,模糊又清晰地传入司宴的耳朵,“好了,我投您所好送了您这么大的礼物,司先生总该告诉我点什么。”

“呜呜呜……你先……呜呜呜你先……阿嚏!把这玩意儿……呼……拿走!”

“不太行,我怕拿走了司先生就不配合了,不如您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满意了自然会让齐节拿走。”

司宴:“……你……呜呜呜……你会……阿嚏……会倒霉的……呜呜呜……”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让这警告丝毫不具备杀伤力,反而透着一股子委委屈屈的像是小媳妇一般的控诉。

宗承炎不为所动,“我财运都被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您觉得我还会怕倒霉?”

司宴:“……”

你小子是油盐不进是吧。

但司宴也知道自己这时候拿他没办法,只能妥协,“呜呜呜你……想知道什么嘤嘤嘤……就赶紧……呼……问……”

受不了了,这辈子没哭这么惨过!

“花千树说过,她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神,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拥有改变容貌的能力?”

不愧是鸿钧选中的人,上来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小花呜呜呜……确实是最后一个神呜呜,但是,但是这个世界也存在一些,前神呜呜呜……陨落之后,转世的半神,我,我就是半神之一……”

他红着一双眼睛,哭唧唧地朝宗承炎伸手,“重新呜呜呜介绍一下,我的前身……呼呼是负责司掌呜呜呜……天命的神,你们也叫我……嘤嘤嘤司命。”

宗承炎:“……”

谁家司命这么窝囊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