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浔和沈剑川一饮而尽,谨小慎微的张鼎却没敢这般做。
倒也不是怀疑啥,而是害怕像李欣儿这般,受不住酒劲。
他轻轻泯了一口,瞬间感觉体内的灵力都被引燃,在经脉中不停翻涌。
一股燥热自体内传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似乎张开,疯狂吞噬周围的天地灵气。
已经停滞不前许久的武道瓶颈像是被打开了一般,开始的疯涨。
“张兄,如何?”
作为最了解的浮云醉的沈剑川笑眯眯的问道。
脸色已经通红的张鼎一边的压制疯涨的气息 ,一边回道:
“好酒。”
“哈哈哈。”
沈剑川哈哈一笑,提醒道:
“你尽量压制境界,能多喝点就多喝点,下一次喝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功效了。”
面对沈剑川的善意提醒,张鼎点点头。
“来,再走一个。”
三人又撞了一个,顾浔和沈剑川依旧是一饮而尽,张鼎依旧只敢喝一口。
两碗酒下肚,沈剑川有些诧异的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顾浔,十分好奇。
他是因为经常喝,故而身体不会有太大反应,只是微微脸红。
为何顾浔两碗下肚,像是没事人一般,自己好歹还脸红了一点, 他却是没有半分反应。
“苏兄好酒量。”
顾浔笑道:
“这些武道酒,与我来说,其实与寻常好酒差不多。”
他没有丹田,自是无法吸收天地灵气,武道酒特有的功效,自然也就没了作用。
沈剑川直接骂娘,感情你弄坛武道酒来,当寻常美酒喝呀。
自己酒量再好,喝多了也耐住里面强大的药性,这不纯纯欺负人吗。
“苏兄不地道呀,不行,我喝一碗,你的喝三碗,不然不公平。”
“总不能我们三个醉,你一个看笑话不是。”
顾浔就喜欢沈剑川这有话就说的性格,尤其是酒桌之上,就图喝一个舒心。
“我都说了随意了,是沈兄要与我拼酒量的。”
呃,沈剑川回头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说的是随意,没有说干呐。
张鼎可没有与两人拌嘴的时间,两口酒下肚,整个身体都似沸腾了一般,只能拼命压制。
从小食不果腹,更别说接触什么天材地宝,他这副未曾被滋润过的身体,最是能将武道酒的功效发挥到最大。
“好好好,那就随意,喝喝喝。”
说着随意,沈剑川还是一口干,抛开药性不谈,浮云醉本身就是不可多的美酒 ,自是会忍不住贪杯。
要是爷爷知道浮云醉用碗来喝,估计能把自己揍的头角峥嵘。
毕竟他都只舍得用杯子来喝,每次一小杯,绝不多饮。
这东西制作起来,太过耗时耗力。
酒碗碰撞间,性格孤僻的张鼎也似打开了心房,话多了起来。
以至于最后,完全喝到了断片,红着脸,说个不停,让顾浔二人压根没有插话的空间。
借了谁的 多少银子,受过谁的恩惠,喜欢哪个姑娘,有没有牵过手啥的,都给一并吐露出来。
听的顾浔二人一愣一愣的,初听觉得好笑,再品便是心酸,感受到了底层修行者的不易。
在顾浔和沈剑川眼里,许多触手可得的东西,张鼎这样的底层修行者,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是自己的小命。、
最后,顾浔和沈剑川也都 一并烂醉如泥。
前半段喝的是开心酒,听罢张鼎的醉语,喝的便是扎心酒了。
第二日。
“苏兄,告辞。”
“苏兄,江湖有缘再见。”
张鼎和沈剑川两人联袂一起下山。
沈剑川决定放下蜀山剑宗少宗主的身份,随这张鼎一起去看看真正的江湖。
用他的话来说,修道先修心,与其去奋力追赶境界上的突破,倒不如静下心来,去看看江湖。
这就是沈剑川,他不喜欢去争那些名利,更注重自我提升。
与他来说:功名利禄皆虚名,唯我逍遥随风去。
江湖美名皆是虚妄,唯他有自己顺心,才是最重要的。
余景山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淡淡道:
“剑川这孩子心黑着呢,倘若万元龙还想打‘无功’的主意,怕是要吃大亏了。”
顾浔的原本也想一起下山,算计一波万元龙的,奈何剑爷爷即将开炉,需要自己在身边。
不过有沈剑川这家伙在,万元龙指定是讨不到半点好处了。
现在的年轻一代,余景山最看好的便是沈剑川。
“有这家伙在,蜀山剑宗不崛起都不可能,超越百花城,问鼎剑道第一宗,只是时间问题。”
顾浔认可的点点头,虽然没有见过青云剑宗和百花城的未来接班人,但沈剑川的秉性就注定他能走的更远,妥妥属于厚积薄发的那种。
“那我呢?”
余景山回过头看了顾浔一眼,边笑边摇头道:
“江湖注定不是你的主场,留不住你的。”
“浅滩恶水鱼虾场,金鳞岂会久中荡。”
季川的依依不舍的从怀中拿出一块流银石。
放在手中端详了许久,方才下定决心交到剑疯子手里。
“老疯子,我知道你垂涎这东西很久了,拿去吧。”
剑疯子双眼放光,这东西他从年轻时便垂涎到了现在,一直没能骗到手上。
今日这抠门的老家伙,也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竟然将这东西掏出来了。
他毫不犹豫的从季川手里接过这块比剑心石还贵重流银石,生怕慢一息,这老抠门就收回去了。
看着剑疯子几乎是相当于的从自己手上抢走的流银石,季川嘟囔道:
“也不知道推脱一下。”
剑疯子回怼道:
“你收的凫水祖茶推脱了没有?”
季川老脸一红,想到自己坑来了半包凫水祖茶,心里方才稍稍平衡。
“老家伙,铸剑的时候悠着点,不要像年轻时那般不要命了。”
季川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故而才有这次南行,来看看自己的老友。
这一别,恐怕将是天人永别。
他们这些老江湖,是时候退出舞台了。
哪有不会凋零的常青树,岁月能抹平世间的一切痕迹。
剑疯子看着自己的老友,血气已经枯败,宛若风中残灯,随时都有可能人死灯灭。
他让顾浔看过,顾浔也没有办法,生老病死,谁都无法逃脱。
早死晚死,终究一死。
无非是实力强之人,能多活几个甲子而已。
与他们同代的天骄,现在还健在的,已经没有几人了。
甚至当年许多曾把酒言欢之人,都已经忘记了姓名。
“老季呀,不要那么着急死,等我铸好了剑,便会彻底封庐,将剑庐交与景山。”
“到时,约上姓苏,还有老沈,好好喝上一杯。”
“老沈的浮云醉和姓苏的百花酿,可都是好酒。”
“不坑他个十坛八坛的,黄泉路上走的都不安心。”
季川似是回想起了当年四人联袂走江湖的日子,那时候都年轻气盛,总有打不完的架,喝不完的酒。
那时候总觉得即使分开了,想要喝酒,知会一声,便能不远万里的仗剑来。
后来才知道,原来仗剑喝一壶酒的距离真的很远,远到可望不可及。
“好,我等着。”
书上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终会山水又相逢。
可书上没说,宴席散尽终难聚,山水相逢后来人。
有些告辞,一辞便是一辈子。
有些遗憾可弥补,有些遗憾终究只会是遗憾。
春来又绿昔年柳,终归未见折柳人。
故人口中有故事,故事之中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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