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重重?
赵凝雪不觉得自己多虑了,没有与顾浔打交道之前,她或许会相信顾浔就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废物。
与顾浔打过交道之后,她无比坚信顾浔一定不会这般认命。
“且不论你聪不聪明,但你不会认命。”
顾浔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
“哦,真是这样吗?姑娘也未必太自信了。”
赵凝雪不喜欢无所谓的争执,争执是最浪费时间的沟通方式。
“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放弃你那些小聪明,乖乖与我回北境,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顾浔嘿嘿一笑,嘴角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道:
“我能为你倾囊相授,你愿为我百转千回不?”
赵凝雪轻轻皱眉:
“什么意思?”
顾浔色迷迷的盯着赵凝雪的巍峨起伏的山岳,挑了挑眉毛道:
“君不愿宽衣解带,夫如何扶山岳、入江海,共赴巫山赏春色。”
“你.....。”
饱读诗书的赵凝雪何时听过这般虎狼之词,瞬间皙白细嫩的脸颊披上了朝霞,如白玉镶桃花,秀色可餐。
“你休想。”
顾浔一拍手道:
“这不就得了,我是去你家当上门女婿,不是去当太监的。”
赵凝雪极快了稳住小慌乱,隐藏了脸上的尴尬,恢复往常那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样子。
“你可以纳妾,可以逛青楼,只要在北境之内,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顾浔直接道:
“为何一定要将我囚禁在北境呢?还是那句话,我不认为我有做质子的资格。”
弯弯绕绕半天,终于露出了目的,看来还是不死心,赵凝雪淡淡一笑: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是啥吗。”
两人相视一笑,高手过招,点到即止。
“你逃出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你也不可能将我带到北境。”
吁。
叼着烟锅的老马夫一声吆喝,马车猛然停住,车顶青红杀机已经外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桥头。
“别争了,你们谁也没有办法回到北境。”
老者坐在桥头,一身蓑衣,一顶草帽,腰挎鱼篓,手持鱼竿,垂钓河中。
莫要看渔翁生的仙风道骨,和蔼可亲,可江湖上但凡提到‘蓑衣客’,皆是充斥杀戮与血腥。
他是望族庶子,因为自己出自偏房,无法像大哥一样继承家业,十五岁便就毒杀满门,包括最爱她的母亲。
遭到官兵追捕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加入暗香楼,三年后,学有所成,一夜间,屠尽当初县令一家,以及县衙所有人,鸡犬不留。
他眼中没有无辜二字,杀人便是最好的助兴方式。
与寻常杀手来说,杀人只是饭碗而已,与他来说,杀人是一种乐趣。
蓑衣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脸上浮现一抹痴迷之色。
“听闻郡主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嘿嘿,老夫平生最喜欢的就是虐杀美人了。”
想起女子被拔去衣服后,在那绝望的呼喊中慢慢迷失自我,融入春色之中,最后在慢慢凌迟而死,。
内心躁动的他不自觉的扬起第二个脑袋,致敬每个被他虐杀的女子。
未等他继续废话,青红双脚猛然发力,跃上高空,一拳砸向蓑他。
蓑衣客解下鱼篓,鱼篓之中飞出数条锦鲤,如同一柄柄赤红飞剑撞向青红。
青红只能强行改变方向,陡然停住身形落回地上,一连挥出数拳,将一条条游荡在空中的锦鲤轰飞。
未作停留,继续杀向堵在桥头的蓑衣客,蓑衣客手中鱼竿一甩,锋利无比的鱼钩直刺青红眉心。
青红转装腾挪,飞速避开一直紧追不舍的鱼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擅长近身格斗,只有近身,才有胜算。
蓑衣客看出了青红的想法,一声嗤笑道:
“天真。”
说罢,手中鱼竿再次抖动,细若银丝吹毛断发的鱼线开始荡出,极快的在前方构建出一座鱼线阵法。
空中雪花飘落,落进阵法之中,顷刻间便就化作粉末。
不止如此,银丝像是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肉眼不可见之下继续延伸,向着马车而去。
为了小姐的安全,青红不得不一拳捶开飞射而来的鱼钩,急速退回马车边缘。
银丝鱼线很快便将马车周围一切包裹,鱼线之上隐隐透着一丝剑气,杀意十足。
无数肉眼难以看见的银丝鱼线俨然已经构建成了一座带着剑气的杀阵。
一群飞鸟被惊起,方才展开翅膀,便就被切割成无数碎末,连毛带肉化作肉泥。
蓑衣客起身,提起鱼篓倾倒,一条条红色灵鱼从笼中跃出,顺着鱼线游荡。
“以灵化物,地仙。”
青红眉头轻轻皱起,一股澎湃的战意从体内激荡而出,这妮子竟然想以宗师之力越级挑战地仙境的蓑衣客。
顾浔像是没事人一般,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周围一条条游荡在空中的红色灵鱼,感叹道:
“皆若空游无所依,古人诚不欺我。”
说罢,还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傻子一样,伸出手就要去抓在眼前游来游去的红鱼。
赵凝雪发出一声轻笑,缓缓道:
“保证你的手伸出马车外顷刻化作一摊肉泥。”
闻言,他即将伸出去的手猛然止住,嘴上却是还不服输。
“谁信呀。”
说罢,顺手就将赵凝雪放在一边的《兰亭雅集》扔出车外。
砰
一声闷响之后,书籍化作无数粉末,飘进车内,呛得他连连咳嗽。
反应过来的顾浔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公子哥一般,吓得脸色僵硬,目光呆滞。
“真他妈邪门。”
时刻关注顾浔一举一动的赵凝雪此刻也拿捏不准顾浔是否是装出来的恐惧。
“地仙,地仙,与仙字沾上边,便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了。”
顾浔反问道:
“你就不害怕吗?”
赵凝雪笑而不答,十二岁时,她便以参军的身份踏入过血可漂橹的沙场。
相比那种动辄数十万人的大战,当下这般处境不过小场面而已,不足为奇。
她曾大雪隆冬入北原,也曾马上逐寇奔千里,都未曾有半分惧意。
也只有顾浔这般从未离开过京城的王公贵族方才觉得骇人。
“等你去沙场上走一遭,你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莫看赵凝雪年纪轻轻,现在她已经是北方戎族最痛恨的三人之一,杀她者,可赏牛羊万头,草场千里,相当于直接封侯。
前有子良计,后有赵女谋,师徒二人俨然已经是戎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片刻之间,整座银丝鱼线阵中已有数百条红鱼游荡其中,每一条红鱼都携带着恐怖的灵力波动,足可瞬杀大宗师之下的一切高手。
随着体内的战意激荡,青红肌肉之上开始浮现一股诡异的红色纹路,使其身躯越发威武高大了一截,翻块的肌肉也崩似精铁。
一旁的老马夫从腰间取下烟锅,从烟袋里取出烟丝塞满,用力按压了几下,将其压实。
没有点火便就放到了嘴上,用力一吸,烟火自燃。
“女娃子,老夫还没有死呢,用不着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