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家全家人被东厂关进诏狱的三日后,静安郡君那标志性的马车出现在徐家宅门门口。
紧闭的车门忽然打开,然后只见一个梳着紧发髻并身着宫装的中年妇女从马车走了下来。
她径直走到负责看守宅门的兵士前,然后递上了自己的腰牌。
“老身乃是静安郡君府内管事,郡君想与静惠县君一叙。”宫嬷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兵士微微行了一礼便拿着腰牌赶忙去了位于宅门内的一间小屋里,一个负责统管他们的百户正在那值守。
听闻兵士的汇报后,百户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圣上早有旨意,静惠县君一切照旧。既然有人拜访,那自然是可以的。”
得到了上官的同意,兵士出来告诉了宫嬷嬷。
宫嬷嬷点点头便回到了马车上,而那兵士带着其他人开了宅门大门,然后马车就直接驶了进去。
李贞澜此时住在徐家府邸东侧的一个院子里。这个院子虽然不及正院那般宽阔,但胜在幽静和方便。
当日抄家的时候,李贞澜便跟李忠挑了这个院子,然后李贞澜便带着自己的陪房及嫁妆搬了进去。当时有不少伺候过李贞澜的徐家下人恳求李贞澜救他们一救,但李贞澜保持了沉默。
这并非是李贞澜铁石心肠,而是她此时也是自身难保。别看李攸的旨意里表示自己不受牵连,可谁知道李攸事后会如何处理自己?何况李攸还没决定如何处理自己与徐家的关系,李贞澜只能是步步小心了。
李贞澜自然晓得林雅菡前来拜访自己,于是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林雅菡下了马车,李贞澜笑着说道:“你倒是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林雅菡淡淡地说道,“旨意上不是说了么?与你无关。”
李贞澜苦笑道:“是啊,与我无关。”
林雅菡打量了下李贞澜,然后又看了看小院的情况。虽然不如李贞澜当初在家那般娇贵,但也不至于到落魄。
“你这也太委屈自己了吧?”林雅菡道,“若是人手不够,打发人去找牙行便是了。”
“何苦碍了别人的眼?横竖就我一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伺候?”李贞澜小声说道。
林雅菡想了想,也知道李贞澜此时的确不适合太高调。
“那你想好以后该如何?”林雅菡换了个话题问道。
李贞澜叹了口气,然后有些哀伤地说道:“除非圣上下旨让我断亲,否则我是不会离开徐家的。”
林雅菡略微一想,便明白李贞澜的意思了。李贞澜是县君不假,李贞澜的父母疼爱她也的确是真的,可李贞澜的父母终究还是要辞世的,那以后的李家就是李贞澜的兄弟当家负责了。
李贞澜的父母或许不介意养着李贞澜,但李贞澜的兄弟呢?亦或者说李贞澜的嫂子呢?因此李贞澜必然是要再嫁的,但二婚女在封建时代可是非常悲惨的。
至于立女户,《大圣律》规定李贞澜这样的出嫁女只有在丈夫、公婆、大伯小叔及娘家父母、兄弟、从兄弟皆已死亡的情况下才能立女户。可这还是普遍情况,像李贞澜这种皇亲国戚就更别想了。
虽然离婚和立女户在《大圣律》上都是合法的,但毕竟超出了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皇家作为天下的道德典范自然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所以李贞澜想离婚或想立女户这两条路其实都已经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