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一句“好妒”骂出来之后，整个房内的丫鬟和婆子们都噤声了。
而端坐在正座的林雅菡也眼神冷了起来。
皇女虽然已经是封建时代女子的最高出身，但是面对封建礼教却依旧是弱势地位。尽管皇女的丈夫们在纳妾方面不如其他男人自由，但是他们真要不公开出来又有谁管得着？
相反皇女们哪怕有“君为臣纲”做护身，可是“七出”依旧是高悬在她们头上的达摩力克之剑。即便是整个封建王朝最“嚣张”的唐朝公主们不还是出了一部戏剧《醉打金枝》么？
“郡马，你口口声声说我‘好妒’，不知道可有凭据？”林雅菡冷冷地问道。
周晓自然也晓得自己这句话是触碰到了林雅菡的逆鳞，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面露讥讽地反问道：“若不好妒，为何不受喜善奉茶？”
林雅菡猛地一拍桌子，冷笑道：“她奉茶我就该受着？她是哪个名牌上的尊贵人儿？”
“我已经收用了她，她如今已经是我的妾室了。”周晓回答道。
“妾室？郡马科举时不考《大圣律》么？”林雅菡反问道，“宫嬷嬷，去我书房取了《大圣律》来，咱们帮帮这位二甲进士好好复习下！”
宫嬷嬷硬着头皮带着好几个婆子去林雅菡的书房取了《大圣律》来。这《大圣律》虽然没有后世法典那般的厚度，但放在这个时代也是非常大部头的作品。
而且这个版本的《大圣律》还是林雅菡依据大理寺监督印刷的官版而重新排版的，主要是按照法条所涉及的领域进行分册。这样一方面便于查询，另一方面则减少单册的重量而方便阅读。
林雅菡从这一堆《大圣律》中抽出一本，然后径直翻到某一页上并拍到周晓面前。
“郡马应该识字吧？不妨看看本朝对纳妾的规定吧！”林雅菡语带讥讽地说道。
大圣朝的科举是要考算术和律法的，虽然不如四书五经占据的比例高却也是必考项。因此周晓当然是通读过《大圣律》，但是也仅仅是通读，很多详细条款并没有记得很详细。
这也是整个大圣朝读书人的普遍心态，在他们看来熟读《大圣律》是那些师爷或胥吏的事情，他们这些士子只要“半部《论语》治天下”便足够了。
“敢问郡马如今可年满四十岁？亦或者本郡君无所出？”林雅菡追问道，“对了，本朝严禁纳贱籍及外籍出身的女子为妾。若本郡君没有记错的话，郡马那位心心念念的喜善姑娘乃是高丽国出身吧？”
周晓自然是识字的，而且对律法也是有一些基础的，所以他已经看完了《大圣律》上的规定。
面对林雅菡的责问，周晓脸已经红了。毕竟他还是个读书人，要的是面子。
“喜善姑娘乃是新罗王族出身，不是一般的外籍女子。”周晓辩解道。
“王族出身？高丽王室承认新罗王族了么？本朝承认的可是高丽而不是新罗！”林雅菡冷冷地笑道，“哪怕她真的是高丽故国王朝的后裔又岂能自甘沦落风尘？若是我，早就自尽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