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白染每天很是忙忙碌碌,除了每日照看宁儿,叮嘱奶娘的饮食所需,还经常去长盛街的铺子转转。
医馆因大多都是寻常百姓,甚至是免费为穷苦妇女看病,所以并没有挣到很多银两。银钱主要来源都是来自于酒楼和养生馆,酒楼生意很是稳定,养生馆又都是服务于富贵家的夫人小姐,收入十分可观。
白染让桃红把账本拿来,翻了翻这一年来的收入,颔首点头甚是满意。随即她让桃红将收入拿出一半来换成银票。
桃红十分困惑,白染并不喜欢银票,她更喜欢白花花的银钱和金灿灿的金子,她说喜欢看到满满当当的库房,这样子更有安全感。可是今日她怎么会想要换成银票?虽然很是困惑,但是桃红依旧照做。
白染小心地收好了三万两银票,又一头钻进房间内开始鼓捣毒粉。
“娘娘自怀孕后就很少碰过毒粉了,她说怕一个不慎,就会伤到孩子。今日怎么又开始鼓捣起来了?”碧玉很是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王妃最近很是奇怪,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青璇回道。
玉瑶站在不远处,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心中百感交集。王妃,她,她这是在为离开做准备啊!
这日朝中再度传来前方消息,魏将军带领一队人马深夜潜入敌军营帐,试图营救被掳的安悦公主,却被紫霞公主识破,反陷入了对方设置的陷阱里。
逸王殿下得知消息后,立即带领队伍前去营救,可人是救出来了,逸王殿下却在和隆武搏斗当中,紫霞公主突然从后袭击,撒下毒粉,王爷有过前车之鉴,立即屏住呼吸带人逃脱了。
可是带来的一部分士兵却吸入了大量毒粉,他们回来后便出现了瘫软无力,无法站立行走的情况。
一时之间,大家对这个紫霞公主是闻名色变,因为军医对毒实在不精通,尤其是异国罕见的毒,更是没辙。
为保险起见,萧逸川决定暂停进攻,守住营地。
“逸王殿下,如今这局势该如何破解?如果说是光明正大的使用战术,我等皆不害怕,可是这个所谓的紫霞公主,偏偏走歪门邪道,打得我们措手不及,也无力还击。”魏将军是又恨又无奈。
“蒙城地处边关,可有懂北圣国毒草的大夫?”萧逸川紧锁眉头问道。
“我已派人去寻了,估计是机会渺茫……”魏忠林欲言又止,抬眸看了看他,终于还是说说出口。“当年王爷您身中剧毒时,蒙城所有懂毒之人皆被请来看过,无人可解毒,所以王爷才会被紧急送回京都。如今,蒙城只怕也难寻一二出来。”
萧逸川闻言,沉默不语。
许久,江河检查完安置在病帐内的士兵后,脚步匆匆地进来说道:“王爷,这些中毒的士兵虽无性命之忧,但是依然手脚无力,只怕完全康复可能还需一段时日。依属下看,这毒倒有些似曾相识。”
“哦?似曾相识?”萧逸川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
“我记得曾经我们随王爷去南洲剿山匪时,王妃也曾使毒让那些山匪倒地,他们与现在我们中毒的士兵,情况很是相像。”江河回道。
萧逸川仔细回想,确实很是相似。可惜他并不懂毒,懂毒的王妃也并不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如果她在就好了。不,她不能在这里,这里太危险,而且还有我们的孩子需要她照顾。
萧逸川的心情此时是既矛盾又难受。
正在这时,营帐外突然响起军号声,糟了!有人袭营!
萧逸川毫不犹疑地拿起长剑,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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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从张赫生那里听到军中中毒的消息时,已是十日后,她当下便已下了决定,绝不能再等了。
北圣国军队里必有会使毒的能者,且这个能者是之前毒害过萧逸川的人,想到此她便坐立难安,无法继续等待。
当日,她找来玉瑶,还未开口,对方便已知晓她的目的。
“娘娘,您可想好了?”
“玉瑶,如今宁儿已快四个月了,而王爷却迟迟未归。且如今我收到消息,说我方军队有人中毒,我不知道这中毒的人当中有没有王爷,我焦虑难安,已经等不了了……”白染语无伦次地说着,神情里皆是担忧。
玉瑶未说话,只是转身走进房,随后拿出一个包袱来说道:“最近我察觉到娘娘的异样,所以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包袱,只等你一句话,我便随你一起出发!”
白染看着她手中的包袱,鼻子一酸便想要流下泪来。得其友,是她幸。
临走时,她最后去看了看宁儿,宁儿如今已经会咯咯笑了,还会啊哦哦伊说个不停,很是可爱。
她站在摇篮边,轻轻吻了吻他的脸说道:“宁儿,娘亲要离开你一段日子。但是你放心,娘亲此去是为了带回你的父亲,待下次相见,便是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了。”
宁儿似乎感应到了离别,竟嘴巴一瘪,豆大的泪珠便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了出来。他张着如藕节般的双臂,哇哇大哭着。
白染看着心疼,心中更是不舍,却还是忍住伤心,叫来奶娘哄娃,随后留下一封书信放在桃红门前,便和玉瑶悄悄出发了。
这一路,为安全起见,二人装扮成男子模样,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北去。
此时,正值冬季,越往北走越是寒冷刺骨。
玉瑶担心白染大病初愈的身子是否能扛得住这一路奔波,便悄悄放慢了速度。可是却立刻被心细如发的白染发觉,她命令玉瑶尽管加快速度,她一切都好。
终于在十五日后,她们到达了边关的蒙城。
蒙城地处荒漠地带,气候相当恶劣,没有白雪皑皑,也没有银装素裹,却是无尽的寒冷与干燥。
寒风呼啸着穿过沙漠,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够穿透人的骨髓一般。它卷起沙尘,让天空变得灰蒙蒙一片,使得视线模糊不清。街上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动物皮毛制成的衣服,将整张脸都埋入其中,只露出两只眼睛在观看。
白染看着这样的天气,第一时间却不是不担忧自己的身子是否扛得住,而是在想萧逸川在这样的环境里打仗,是有多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