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萧逸一看方言关键时刻犯浑,忍不住,冲方言怒吼咆哮道。
方言挣脱萧逸,笑着摇摇头。
“方言,我找到关系了,通过水路送你离开。”
“你马上跟我走。”
此刻,已经天亮,不出意外,杨家马上就要赶到霍宗。
时间所剩不多。
“方言,保命要紧,先离开杭城再说。”萧逸恨不能一巴掌打晕了方言,拖着对方离开。
方言环顾众同门一圈,又看了眼,待了半年之久的霍宗。
“我走了,你萧逸怎么办?”
“霍宗怎么办?”
“你们又如何自处?”
杨家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方言。
除此之外,杨家可以选择网开一面,不去追究,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搭理。
但,若是让方言成功溜走,并调查出,与萧逸,与霍宗,与他的一众同门有关系。
杨家会善罢甘休?
杨家一定会打击,一定会用最血腥的方式报复。
首当其冲,霍师脱不开关系,萧逸以及萧家,也要跟着倒霉。
在场的同门,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牵连其中。
“老子没空和你胡扯。”
“老子只知道,留的江山在,不怕没柴烧。”
“即便老子真出了事,有朝一日,你再杀回杭城,给老子,和霍师报仇便是!”
萧逸豪气干云道。
霍震山站在不远处,从头至尾没吱声,显而易见,他也默许,认可萧逸的计划。
为方言,豁出去了!
哪怕这之后,洪水滔天,他们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
“方言,走吧。”
“是啊,萧逸说的没错,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半年,很高兴与你相处。”
一群同门眼见着方言,磨磨唧唧,忍不住上来规劝。
沈追甚至和萧逸对视一眼,他们在思考,要不要趁机一不做二不休,打晕了方言。
无奈,点子硬。
方言现在是大宗师,打晕方言的计划,不现实!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不走。”
方言态度坚定,他微微一笑,露出满嘴灿烂的白牙,“另外,我还要送杨轩最后一程。”
无论如何。
人已死。
双方恩怨,一笔勾销。
这最后一程,他去送送,顺带,与杨绝面面而坐,来一场正式的‘谈话会’!
“什么?你疯了?”
“你该不会,真要去杨家吧?”
众人匪夷所思,瞪大眼睛,这和主动去找死,有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故意早起的韩一笑,也出现在这边。
瞧着一群人情深义重,难以割舍的模样,他属实想笑。
“为了将死之人,值得吗?”
“呵呵,该说你们脑子不好使,还是一腔热血错付?”韩一笑嗤之以鼻。
他不懂,方言既然必死无疑,等于毫无价值了。
没利用价值的人,搭理干嘛?
“妈的,你说什么?”萧逸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
然后是一道道目光,扫落。
“嘴贱的东西,早就想干你了,你再逼逼一句我听听?”萧逸一步迈出,杀气腾腾。
一众同门,跟着蠢蠢欲动。
韩一笑眼睛乱颤,意识到自己惹了众怒,他撇撇嘴,佯装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再看霍震山,完全没有介入的意思。
任由这群垃圾,冒犯他这位尊贵的,来自帝京韩王族的小少主?
杨家。
杨千雪身穿黑衣,胸口别着一朵白色康乃馨。
她面朝杨轩的水晶棺,神色悲痛,肃穆。
一鞠躬。
二鞠躬。
再鞠躬。
“哥,我马上将方言抓来。”
“我会让他给你守足头七,然后,取他的项上人头,给你送行!”杨千雪默默发着誓。
这次杨轩葬礼。
杨家谢绝了所有外人,前来吊唁。
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杨绝不希望外界看笑话,也不希望,看到他们凄惨的一面。
故此,现场全是有血缘关系的同族。
轰!
随着杨千雪鞠躬结束,挺直腰杆。
一阵沉闷,厚重的脚步挪动声,从两侧长廊,迅速集中到了院落。
他们分站两排,各个杀气滚滚,人人手臂,绑着一截黑纱臂章。
“少主,我等,会为你复仇!”
“杀方言,为少主送行!”
“此贼不杀,我杨家何以立威?!”
杨千雪再次挺了挺腰杆,眼神与杨绝交汇,杨绝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吩咐,“去吧。”
他的语气很冷,毫无情感,冰冷,空洞,宛若活死人。
一夜未睡,杨绝精神状态很差,但无妨,他会等方言出现在面前!
“走。”杨千雪振臂一呼,带着至少两百黑衣人,自杨家鱼贯而出。
今天的杭城。
大家均是清楚,要出事。
一位本该有着无限美好未来的少年。
因为得罪了杨家,因为靠着公正公平手段,堂堂正正打败了杨家少主。
却,招惹来泼天大祸。
谁都知道,谁都明白,杨轩之死怪不得方言。
可杨家要泄愤,要拿方言开刀,谁敢站出来,讲两句公道话?
一辆来自帝京的商务车,缓缓行驶在市府大道。
五十有余的男人,推开车窗,目光悠远,再次平静的观赏着,家乡的高楼大厦,钢铁建筑。
那一年。
他离开杭城。
没有行囊,没有车马票,带着两个同样落魄的小兄弟,靠着赤手空拳,靠着一腔热血。
剑指帝京。
“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载诸天神佛!”
男人挑眉,草莽出江湖,这一路悲苦,朝不保夕种种艰辛,最终爬上了人上人的位置。
哪怕。
他去了帝京,不在杭城久居。
但,这杭城,依旧他混江龙说了算!
“当年老三为了我,挨了致命一刀,他抓着我的手,咬牙切齿道,二哥,以后,以后我们一定要混出来。”
“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欺负了。”
“那一天,老子发誓。”
“从今往后,有我混江龙在,谁也不准欺负我的兄弟,妻儿!”
时光辗转三十载。
他还是那个顶天立地,英姿伟岸的男人,他也是一个父亲!
他是草莽,家境贫寒无权无势,他的前半生,人如江中浮萍,浪到哪儿,根到哪儿。
后来。
他穿西装,打领带,告别打打杀杀,告别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开始风风光光做人。
再后来。
众生见我,如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