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上聚集的各路高手可谓各显神通。
有人摘来一朵云,取来一朵风,在湖面上凭空炼就了一座云府。有人隐于日月之行,日月精光化作其身。
有的带着三五小辈,在方寸之间点开了一方临时洞天,也有乘着法宝浮于水面或是凭法力化作云架于此等候。
李昂打了个道稽,在场众修养纷纷神色肃然,以各派礼仪回敬。
李昂开口,却未有声传出,天地间陡然寂静了下来,三花自李昂的头顶浮现,五气在他的胸口运化。
李昂首讲世界之道,这是他的穿越以来把持世界意志权柄,自己创生世界以及他我镜本身的部分神妙总结而出的此界道果。虽不能完全发挥李昂对世界的领悟,却也与此界相合。
在他的讲述中,一点清气自九天降下,一点浊气自九幽升腾,清浊交汇之间,一方小巧的世界被道音开辟,细细观之,这方长宽不过三丈的世界与李昂所在的地星宇宙别无二致。
但区别还是有的,至少这个被仓促开辟的世界中,运转万机不是世界意志,而是此方宇宙的天清地浊。
众修收看的如痴如醉,原本带着后生晚辈来见见世面的高修也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精神全数集中在了这演化的世界中,开天辟地本就是无上道法,虽在此间不算前所未有,但也是难得一见的正法。
至少,此间的修士中少见有人愿意将世界的开辟之道讲得如此通俗,甚至还手把手的教人如何构建世界。
李昂的神态却无比轻松,清浊交汇之后,这方天地的法则变得自发填充世界,吸纳着李昂总结的法理,将其与本身的规则互相映照、互相补全。这互补对世界、对李昂本身都是大有裨益的。
但一个念头从李昂的脑中一闪而逝:“劫仙开辟的宇宙为何能够被我补全?”
天清地浊开辟的世界在李昂的手中飞速演变,世界初期,各种物质与宇宙规则的互相影响组合、生命的诞生、宇宙能量的不断流失以及最终的热寂被李昂逐一呈现。
一个完全没有超凡能量的物质宇宙的诞生、发展、破灭被李昂完整地描述。一位负剑而立的剑修露出恍然的神色,他的眸中,一道破灭的剑光升起,世界终结之时一切有向一切无,诸界空乘的法理被他化作了自身的剑。
那位开辟方寸洞天的修士却吐出五彩,在五行阴阳的连环运转下,被其开辟的临时洞天居然在这一刻真切的存在于世,与下方的这一方洞庭湖勾连。
除二者之外,其余众修似乎再无领悟。或是与己道不合,或是对纯粹的物质宇宙提不起兴趣,但显然,众人对李昂的兴趣正在飞速上涨。
乾帝与乾后悄咪咪地对视一眼,曾与李昂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守略带苦笑的站在洞庭湖的边缘,看着自家至高无上的陛下与皇后如踏青般在此听道。
世界崩裂之后,李昂自然而然地讲到了他我之道上,这是因他我镜而生,李昂通过自家与众为他我的联系与不同得出的他、我之别。
李昂曾以此道诠释自身与恐虐化身的不同,将一切与己不合者切割;也能以其将自身不同的可能展现;亦可通过它与众多他们结合,诞生出超级李昂战体、诸天李昂法身等合体神通。
众修明显提起了兴趣,在他们听来,李昂显然给他们讲述了一种无比高妙的避劫之法。
在这个世界,修士修行是有劫的。正如李昂成就金丹时天际闪过的三道闷雷,此界的修士在修行中将自身灵机刺入天地,甚至将自己所修之气、所悟之理加入天地大道时,天地便会因此而动,生出雷劫。
不管修士所生之气、所持之理于世界是有益还是有害,世界总会生出反馈,有益的劫小些,有害的劫大些,但无论如何,修士修行总有天罚降下。
随着修士的修为日升,天罚的反馈自然便会日益庞大。除非如李昂这一般一日踏过七境,将自己的法理直接写在了世界之中,否则修士很难与日进一卒的天罚达成平衡。
因此,各种分身、避劫、躲灾之法在此界堪称盛行。众多修士加入乾朝成为乾帝控制天下的事务官,也有要借着乾朝这个庞然大物避劫的因素。
修出元神的众多高修身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与其相似的影子。显然,即使做不到如李昂一般分出众多可能并统合中他我诞生全新的法相,但生出一个与己一般无二的化身,并以此躲劫的感悟却不是问题。
但不同于世界之道,李昂在他我之道上的体悟相当精深,毕竟。即使曾经的坚恐虐魔尊的状态如何不好,又是被分成了多少分之一的化身,但能在单体级干涉伪多元级别的大能。便足以证明李昂在他我之道上的造诣。
这也是李昂等他我一直以来忌惮的一点。不应该这么快,也不应该这么强,有他我镜在,自己在他我概念上的体悟就像做了火箭一般的飞驰。
若自己真以他我的范式成就伪多元,主宰自我的是自己,还是一尊被他我范式所塑造统合的李昂。
随着李昂的讲述,场中修行不够、感悟不足的修士封闭了五感六识,虽然遗憾无缘再听这般大道,但再听下去自己的道途恐怕会被其裹挟。
天地间生出异象,有紫气自东方而来,有金莲自湖面展开,洞庭的雨雾在这一刻化作甘霖,湖中灵机与李昂之道相合,宛若海市蜃楼般的洞庭湖出现在了空中,以李昂为界,这一上一下的两方洞庭湖如镜之两面。
乾帝啧啧称奇,在他掌握全国地域的神道大印中,这洞庭湖还真的多出了一方神位来,自己能册封的洞庭湖尊位似乎凭空的多出一系。
“吒。”
李昂吐出一字,雄浑的声音回荡,高空之上与洞庭湖互相映照的镜湖,天地的紫气,脚下的金莲一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