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的媒人便上楼去问。
“新娘子好了吗?楼下已经走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的流程,一切顺利,圆圆满满,新娘子也可以下楼了!”
贺家表姐回答:“好了好了,早就好了,新娘子早就迫不及待,望眼欲穿了。”
应如愿被取笑得耳朵通红,衬得耳朵上的珍珠越发光泽晶莹。
贺家表姐和堂姐扶起应如愿,沿着楼梯走下楼。
女方的媒人在楼梯口喊:“新娘来了!”
薄夫人第一次见儿媳妇,连忙转头去看。
薄聿珩也望了过去。
贺家别墅是纯欧式风格,上下五层楼,白色的回形楼梯铺着造价昂贵的波斯地毯,闪着钻石光芒的高跟鞋踩在上面,红色的身影缓缓出现。
薄聿珩不是第一次见应如愿穿旗袍,但每次看,都会生出,她穿旗袍如此合适的念头。
大红的色调在她身上并不会显得太于艳丽,浓度恰好,衬出她雪白的肤色,面如桃花。
传统的旗袍款式没有做任何新式改良,但绝不会老气,反倒很贴合她性格里的娇俏和柔美,衣襟是立体盘扣,裙身有手工绣花,绣的也是桃花。
正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一头黑发全部挽了起来,侧簪着一支纯金的凤凰步摇,凤凰羽翼翩翩,展翅高飞,垂下的长流苏在她身后一步一摇。
不知怎的,她就是给人一种,她的身上也有花的香气的感觉。
应如愿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紧张归紧张,还是对大家盈盈一笑。
吴清莲忍不住红了眼眶,三夫人递给她一方手帕,她连忙擦去眼泪,温柔又慈爱地看着女儿。
好,真好。
虽然改名换姓,但她也如愿以偿,正式成了她十八岁时,说要嫁的那个男人的未婚妻。
薄聿珩走向她,两人对视。
应如愿抿唇微笑,他也弯了弯唇,手掌向上。
应如愿将手放上去,两人一起走向亲朋好友。
所有人都在惊艳新娘的美貌,新娘妆最大程度地放大了她的五官优势,比平时还要漂亮,跟新郎站在一起,也是如此和谐般配,大家都在高兴——唯独薄夫人。
薄夫人是惊吓。
她看到应如愿的第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身红妆的女孩,甚至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是这几天太累出现了幻觉……
但不是,眼前还是这张脸。
“…………”
她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
在场不仅有薄家人和贺家人,还有京城豪门圈的人,她非常清楚轻重,而且大礼已经过完,婚事板上钉钉,不能出差错。
再出差错,薄聿珩就是连续“飞”了三个未婚妻!!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虎口,扭头去看薄聿珩。
怎么回事?!
薄聿珩神态自若,明显是早就知道。
她又去看贺夫人和贺老总,贺家夫妻依旧春风满面,叮嘱着新人:“阿愿,聿珩,以后就是夫妻了,要同心同德,和和美美,白头到老啊。”
听到这句“阿愿”,薄夫人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阿愿”不就是“如愿”,她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两人的名字一模一样!
难怪。
难怪薄聿珩前几个月还为了应如愿要死要活不管不顾,怎么到珠城养个伤就把人放下,还说要娶别人为妻。
她只顾着高兴薄聿珩走出情伤,哪想到他压根就没有,他娶的妻子,还是应如愿!
她呼吸剧烈起伏,一时间生气也不是,高兴更不是,本就不聪明的脑子乱成一团。
不止她一个人认出应如愿,薄家那些叔叔婶婶,堂兄弟堂姐妹,也都见过应如愿,只是不太熟,所以没敢确认,互相对视,眼神微妙。
应如愿落落大方地对大家笑,也对薄夫人笑——只是笑,没有任何刻意或者挑衅。
她已经看到薄夫人的反应了。
她又茫然,又震惊,想发作,又不得不憋着,还要陪着贺夫人干笑,如坐针毡,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将薄聿珩拉出去问个清楚。
噗——
就冲这一幕,应如愿完全原谅从前在薄家,薄夫人对她那些不好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