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愿冷笑一声。
太难得了。
一贯高情商的聿哥,这次真的做到了得知她怀孕后,给她的每个反应,都出乎她的预料,都让她生气。
就连贺绍的第一反应都是她不会打掉孩子,她从来就没有过那种念头,他倒好,都开始想安排医生了。
真是气死她了。
想象中的感动、温馨、甜蜜的画面都没有,她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躺在手术床拿掉孩子的画面。
应如愿直接推开他的胸膛,从梳妆台跳下去,完全不想再理他,穿上室内鞋,转身就走。
薄聿珩自责又无奈,跟着她:“妹妹。”
应如愿打开衣柜,拿了一件睡袍穿上,再次转身。
薄聿珩在她面前,她直接无视,绕过他进浴室,一张小脸冷淡。
“……”真的把人惹生气了。
薄聿珩难得如此笨拙,苦笑一声,再次跟去浴室。
应如愿站在盥洗台前,面无表情地用发箍将额前的碎发叉起来,方便洗脸。
薄聿珩则为她挤牙膏,递刷牙的温水。
昨天是保镖,今天是管家,继续服务他的大小姐。
“小姐。”嗓音低沉磁性,他知道她吃这一套。
呵,美男计。应如愿接过牙刷,她接受服务归接受服务,不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专心刷牙,不理他。
薄聿珩也没有离开,倚着门框站着,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看着看着,桃花眼柔和了下来。
应如愿瞥了一下镜子,又在心里哼一声。
刷完,洗脸。
温水泼到脸上稍微湿润,再挤出洗面奶泡沫搓脸,再次泼水洗去泡沫,唔……弄到眼睛了!
应如愿双目紧闭,胡乱伸手去抓洗脸巾。
然而却没能在记忆里的位置抓到想要的东西,她刚准备用衣服擦眼睛,恢复视力再说。
就有一只手伸过来,用洗脸巾擦干她的眼睛:“先别动。”
应如愿没有动,任由薄聿珩帮她擦好了眼睛,又擦去她脸上的水珠。
应如愿近距离地看他的脸,几秒后,别扭地别开头。
老王八蛋,这张脸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有杀伤力。
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是被他的脸给“骗了”。
自己该不会到了七老八十,还要被他的脸拿捏吧?
薄聿珩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想了想,想到一个哄她的办法……但实在有些离奇,他都要清清嗓子才说得出口:“今晚给你咬,不生气了好不好?”
咬……应如愿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他的胸口,自己最近的“新玩具”。
老王八蛋,现在还会这一招了。
应如愿很想继续保持冷漠,但还是压不住嘴角扬起。
薄聿珩看她的小表情,就知道她是消气了,无可奈何地一笑,妹妹这究竟是什么癖好啊?
但该问清楚的,他还是要问明白。
“我们好好说,你不要生气,怀孕生子不是小事,妹妹,你真的决定好了?要留下这个孩子?”
应如愿看着他,薄聿珩轻声细语。
“你亲眼见过四夫人怀小九的全过程,你知道怀孕的辛苦,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你分担的事情。即便是我,我能做的也只是帮你减轻百分之一,这件事几乎完全要靠你自己,你真的,想清楚了?”
豪门的确奉行人丁兴旺,越枝繁叶茂越好,薄聿珩是薄家长子长孙,他生育责任更重。
但他从不认为,女人就理所应当承受怀孕生子的辛苦,身体是她的,她有一票否决权。
他也不会有,“我是长子,又是我妈唯一的亲儿子,必须延续香火,传宗接代,所以你得生,不生就分手吧”之类的念头。
——尽管他家里的确有财富需要继承。
比起孩子,他更在乎应如愿,所以刚才的第一反应才会是拿掉孩子。
应如愿明白薄聿珩的意思,心里还挺受用的。
哪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一怀孕,周围所有人就都过来对她说什么一切以孩子为重,好像她只是一个“容器”,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为这个孩子让各种步。
应如愿哼哼着,故意道:“你要是真的不想养,那我们那个婚就不用结了,我以后就住在京城,我们各不相干。”
薄聿珩捏她的手指,谁教她的?这么会戳人的肺管子。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她和他们的孩子,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你受苦。”
应如愿站累了,走出浴室,到沙发上坐下。
“生吧,赵医生不是说过,我的体质不好,不太容易有孩子,要是这个不要了,以后想要却要不上,哪怎么办?”
薄聿珩:“不会怎么样。”
应如愿点点头:“但已经有了,就留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