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珩却是反问她:“妹妹,你不喜欢我了么。”
应如愿不假思索摇头,没有,不是,一直喜欢。
薄聿珩镜片后的眼睛深深:“那么你在犹豫什么。”
“……制造车祸害你的主使,十有八九,是在薄叙的事情里被牵连的人,他们要报复的人是我,只是因为我已经‘死’了,他们才把怒火发泄在你的身上。”
“要不然你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被人刺杀,所以就是因为我,我在,会让你很危险。”
说白了,就是觉得,她在他身边,会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无论是薄家,还是仇家。
薄聿珩抬手捏住应如愿的下巴:“你又怎么知道,我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刺杀?”
“你……有吗?”
薄聿珩对外喊:“叶行。”
叶行推门进来。
应如愿连忙要从他腿上起来,然而薄聿珩收紧手臂,不让她走。
他只对叶行说:“你上次中弹的位置,给她看一眼。”
叶行没有二话,直接掀起衣服,应如愿就看到他腹部的位置有一个圆形伤疤。
这样的疤,薄聿珩后腰也有。
是中枪才会有。
应如愿愣了愣。
薄聿珩淡淡:“这颗子弹原本是冲我来的,叶行扑到我身上替我挡了。”
应如愿倏地看向他,心头一紧。
“射出这颗子弹的凶手被当场抓住,最后查出来,指使他的人,是跟我竞争项目的对手,趁着我到国外出差,就想动手杀了我,再推到恐怖袭击上。”
……应如愿不知道这些,他也从没有对她说过。
“听过《资本论》里的一句话吗?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益,资本就敢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二百的利益,那么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为了利益,他们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薄聿珩靠着椅背说着话,姿态并非傲慢,而是习惯这些藏匿在太平盛世下的黑暗。
“我就是在这些风霜刀剑下执掌薄氏九年,早就习惯人们或敬畏或憎恨的目光了,他们想做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只要他们真的有本事推翻我。”
“妹妹,你只是我的妹妹,别把自己想成我的危险源,我在这个位子,就一定会有人想拉我下来,有没有你,都是一样。”
叶行已经自觉退出去。
薄聿珩低下头,嗓音到底还是温柔了下来:“而且我说了,薄叙我本来就打算除掉,自然也做好了除掉他以后会得罪很多人,这些人会来报复我的准备。”
“你看这次车祸,我不就没受什么伤吗?”
“所以,别怕,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你的聿哥,让他跟你白头到老。”
她的,聿哥。
应如愿喉咙一哽:“……嗯。”
薄聿珩又凑近一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真‘嗯’还是假‘嗯’?”
应如愿闷声:“这还能假啊?”
薄聿珩算账:“你刚才在房间还对我‘嗯’呢,到了这里就反悔。”
应如愿目移:“我也没有反悔,我是在思考……”
“现在呢,思考好了吗?”
“嗯……”
“不要‘嗯’了,妹妹,你刚才让我心脏都疼了。”
“……”
包厢门没关紧,所以不隔音,贺绍在外面听完了里面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直到沈确双手抱胸,靠着墙说:“偷听墙角,是不是太不贺二公子了?”
贺绍一点都不尴尬,若无其事地耸肩:“我手机落里面了,是回去拿手机的,算了,等会儿叫服务生拿到房间还我。”
他双手插兜走向电梯,两人一起上楼。
贺绍看着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断上跳,突然哂笑一下:“她还是最喜欢薄聿珩。”
沈确淡淡:“这还用说吗?”
这一天两夜,他还看得不够清楚吗?
贺绍纳闷地看着他:“你不是也喜欢她吗?你就一点都不吃醋嫉妒不舒服?”
沈确哼笑:“怎么说呢……我知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我希望她配最好的。”
贺绍暂时没吭声。
直到电梯升到楼层,叮的一声打开门,他才说:“我不一样。”
他走出电梯,傲慢道,“我觉得我就是最好的,最配她的,你要当守护公主的骑士就自己去当,我才不会就这么把人让给薄聿珩。”
沈确心不在焉地敷衍:“哦,那你加油,我也差不多要回港城了,我养父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