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低微的猫叫声在房间里响起。
第一声时应如愿还没有听到,等猫猫叫第二声时她才泪眼蒙眬地四下看看。
然后就看到地上有一块盼盼小面包。
应如愿一愣,瓮声瓮气道:“小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擦了擦眼泪,蹲下身将它抱起来,“哼哼呢?”
“你是问它,还是问我?”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应如愿抬起头,她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像春日里一场骤雨,水滴挂在嫩绿色的叶片上,微风吹过,枝叶颤颤巍巍得抖动,她也楚楚可怜地跟薄聿珩对视。
薄聿珩关上门,朝她走过去,深沉地注视她通红的眼睛。
“还以为你真的长大了,结果还是这么爱哭。”
躲在房间偷偷哭,成心想把他心疼坏。
薄聿珩只能想到,她是因为他跟谢宁的婚约哭,本来还有些气她这么不相信自己,他都说他不会娶谢宁了她还要分手。
但看到她这幅样子,他就半点脾气都没有了,甚至还在心里怪自己,为什么害她这样难过,又不是不知道她娇气得很,轻不得重不得,随便一点小事都能让她胡思乱想。
薄聿珩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哭得温温软软的脸颊,用手指擦掉眼泪。
应如愿用那双秋水剪瞳委屈地望着他,他叹了口气,又是解释又是哄的。
“我真的不会娶谢宁,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有骗你?不哭了,不分手好不好?妹妹不爱哥哥了吗?”
应如愿不是因为他跟谢家的联姻哭的。
但他跟谢家的联姻,的确也值得她哭。
昨晚她提分手,他的反应只是盯着她,没有说话,她当时就委屈得爆炸!只是被紧张的拍摄,和更大的真相冲击,她没时间去难过。
现在他来到她面前,带着她的猫,问她不爱他了吗,难以形容的各种情绪层层叠加,她的眼泪还是一行行地滚出来,像一个被他弄坏的水龙头,滴滴答答。
薄聿珩越擦,眼泪越多,皱眉:“还哭上瘾了?不准哭,不准哭了。”
第二句明显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薄聿珩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世人都说他脾气好,待人如沐春风,可也没见他真的低过头去哄过谁,宠过谁。哪怕是家里的弟弟妹妹,也没受过他半点温情。
也就她了。
从出现在他的世界起,就拥有他所有特殊,可偏偏她不当回事。
他用粤语说话,嗓音更轻。
“bb,喊多咗伤眼?,你系唔系想老咗做盲人??盲咗点算好?我做你慨拐杖?啖你咪一分钟都离唔开我咯,唔可以好似而家衔,话转头就转头就走咗。”
(bb,哭多了伤眼睛,你想老了当瞎子吗?瞎了怎么办?我给你当拐杖?那你就一分钟都离不开我了,不能像现在这样,说转身就走就转身就走了。)
可应如愿的眼泪还在掉,还在掉。
“系我慨错,唔应该同你斗气,以后无论你讲乜嘢话气我,我都会顺住你,有咩事都同你解释清楚,今次就原谅哥哥啦。”
他真的是,低声下气地哄她。
但应如愿想的是他不会处置薄叙,还有鹿宁的事也是一团乱麻。
她低下头,橘猫乖乖趴在她腿上,她声音哽咽地问:“大哥没把哼哼带过来吗?”
大哥。
这个称呼听得薄聿珩皱眉:“想哼哼了?那我们现在回家?”
应如愿吞了一下喉咙说:“我明天,去把猫和行李都收拾到老宅。”
薄聿珩看着她的发顶:“还是要分手,是吗?”
应如愿抽噎:“我说了,分手是认真的。”
薄聿珩没有生气:“我要知道为什么?我还有哪个字没解释清楚?”
应如愿低着头没说话,薄聿珩便蹲到地上,仰起头看她。
“我暂时留着谢家的联姻是有用,我说得更清楚一点,谢家跟在薄氏捣乱的那只黑手有关系,我需要先稳住他们,继续调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薄聿珩很多年没跟人解释过自己的行为逻辑了。
他一直都是领导者,决策者,他的地位他的能力,可以理所当然地让所有人所有事以他的意志前行,他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向任何人征询意见,考虑任何人的感受。
这是唯一一次。
妹妹能明白了吗?可以不难过了吗?他真的只要她一个。
她把他哭得,丢盔弃甲,只能什么都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