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入了腊月,眼看就要过年。
虽然因为秦云何出按在外不得相聚,但家中一应过年的事务还是得按部就班的安排。
而最重要的就是给各处的节礼了。
如今采买之事都有柱子安排,年货并不用玉茹操心。而过年所需的各色吃食自然也有厨娘准备。
玉茹则要想着该准备哪些节礼又要着谁送去。
“.…..云何离京前说过,他出按在外与京中各位同僚大人尽量少来往,也不知吴尚书那里要不要送节礼了。”
吴同获对秦云何来说既是长辈又有恩情,按说肯定是要送节礼的。只是想到秦云何当时的嘱咐,又怕反而惹来麻烦。
“过年送点节礼应该没事儿吧?”秦母不懂这些,但是知道儿子特意说了肯定就是很重要,于是道:“要不到时候让柱子问问李敞?他也当官,肯定懂这些。”
玉茹想想也可以,于是点点头:“也好,到时候也顺便问问其他大人家,哪家可以送哪家不能送。”
“……顾先生的年礼已经拜托了陈二给送去。可惜不便回家,不能给顾先生做香干了。”
自从那年给顾先生带了香干,香干便成了每年给顾先生必送的年礼之一。顾先生也是极好这一口的。
秦母自然也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离着这么远带回去也不好吃了。这个还是现做的好吃。”
“香干香干!”
秦词一听自己爹每年都要给老师送香干,他也激动起来。
“娘,我也要香干,我要给老师送香干。”
这个香干一定是好东西,要不为什么他爹年年给老师送?别人的先生有的,他的先生也得有。
“行,本来过年你也要给你先生送节礼,那就加上香干吧。就是不知道你三叔爱不爱吃。”
其实玉茹也做过香干,只是秦词不算爱吃也不太记得。
“爱吃爱吃,娘你多做点儿,我要给老师多送点。”
没几天,玉茹给儿子准备好了给李敞的年礼,又抽出时间做了香干装进提盒,秦词就迫不及待的让柱子带他去李敞家了。
马车刚一停好,秦词也不等柱子抱他扶着柱子的手就跳了下来,提着香干盒子就往里跑。
“先生——”
柱子在后面提着其他年礼哭笑不得。
门房自然都认得秦词跟柱子,也没人拦只是看着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往内院跑。
“先生,我给你带了香干!”
李敞在书房就听见老远的地方传来秦词的呼喊,听着喊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也是忍俊不禁,这个小家伙。
“跑什么,慢慢的。”李敞笑着迎住冲上来的秦词。
“先生,我给你带了香干。”
李敞笑着接过提盒:“来给先生看看。”
秦词见李敞将放香干的提盒放到桌子上,自己则费劲的爬到凳子上去拿提盒盖子。
“我娘做的香干,我爹每年都要给师爷送。”
李敞大笑,这小弟子,真是有什么好吃的有趣的都想着给他一份。
柱子在后面提着其他的年礼进来行了个礼,笑道:“词少爷一听说顾先生每年都有香干,大概是觉着学生都要给老师送香干,缠着夫人非要给三爷做的。”
李敞忍不住笑,如今他才了解了当老师的得趣处。
李敞知道秦词不愿去书院是为什么,所以自从拜了师开始就比着书院的进度,每每提前将内容教授给秦词。
如此,到了课堂上秦词自然学得快些,因为功课而被挞罚的频率也就大大降低了。秦词对去学堂上学都没那么讨厌,甚至有点喜欢了。
毕竟,每每答对,还能受到夫子的夸奖,毕竟小孩子都是喜欢被夸的。
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
唯一让他有些烦的就是,那些内容李敞已经教过,他却还要再听一遍,偶尔听得无聊走神,还要被夫子骂。
原本李敞安排的是让秦词每旬休沐来上课,没想到秦词听的得趣,如今没事就自己要跑来找他。
也不止为了听课,有些什么趣事也要来跟老师讲一讲。
自进了腊月,一家人看起来忙忙碌碌,实际上难免有些寥落。
秦证秦词还小倒是感受不深,而如意如今已经大了,转眼又是将近一年见不到爹爹,难免想念,而玉茹自然更是想念。
算来,一家人竟然已经连续三年没能一起过年了。
只是今年与往年不同,不止不能一起过年,连信也许久未通。
玉茹只是按部就班的准备了节礼,又按跟李敞问好的,派了家人给几家有来往的大人送去。
而在外巡按的秦云何,自然更觉冷清。
冬日百姓清闲,过年便是最大的乐头。自进入腊月,街上愈加热闹,每每出去,便见店铺食肆张灯结彩。
有卖字的也开始摆出了福字春联,凑这个节趣。
越到年末,鞭炮焰火也开始连绵不断。
秦云何凑不上这个热闹,只得每日在行台处理公务。至于各色过年所需年货,都吩咐给河生及行台的使役去安排。
自然也有府中大小官员送来节礼,只是秦云何巡按在外一概不敢收,都让人客气的送回了。
平日在京城倒也不至于年节从不与人来往,只是如今特殊,他不愿平惹事端。
转眼就到了除夕,河生早已张罗着准备好了各种年货,春联福字也买了不少。
过年本也不比平时拘礼,何况秦云何本来也没什么架子,于是被河生请来一起贴春联、福字。一番闹腾,行台在几个人的张罗下总算收拾的红火热闹,稍减了些冷落。
厨房包了饺子又做了几个菜,秦云何依旧是叫了河生、王和一起吃了年夜饭,之后又共同守了岁。
这个年便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