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之后迎来的就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也不能说是梦境,应该说是一个崭新的视角吧。
脑袋的昏沉依旧没有消失,只是眼前的世界不再旋转了,周围的环境依然是熟悉的房间,耳边传来类似怪物的嘶吼。
沈醉循声望去,看到一团正在蠕动的肉山正坐在谢琉衣原本的位置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眼睛珠子也挂不住,在前面的两只眼睛随着不断向下流动的肉瀑眼珠子也在不断的下滑。
不怎么恐怖,但是恶心是真的恶心。
还有一股难以忍受的刺鼻的腥臭味,这对于本身五感就比普通人更敏锐的武者来说是致命的。
沈醉压下反胃感,视线往肉堆上面看过去。先前没注意,现在看仔细了可以发现肉堆上有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一张一合,本来以为是花纹看久了却发现似乎是洞,正随着肉山的呼吸一开一合。
本来以为是呼吸的孔洞,再一仔细看,那那里是什么黑漆漆的洞,这分明是成堆成堆的五官挨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人脸!
一瞬间,压抑着的反胃感又瞬间冲了上来。
肉山蠕动着朝沈醉“走”来,沈醉眼神惊恐连连倒退,想要躲开,却没想到不管他躲到哪里肉山都能蠕动着跟上来。
本来以为肉山是实心的应该会很重,挪动的时候却出乎意外的轻盈,内部是被掏空的。
似乎是沈醉躲他这一下惹恼了肉山,他一怒之下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圆点一样的五官骤然睁大,真的变成了一个个黑洞,从里面慢慢爬出来一条又一条白色的人面蛆。
大概小拇指那么大,一个成年男人手掌这么长。
沈醉不是没经历过恐怖世界,他也会尽可能的避免那些惊悚的、恐怖的任务,倒不是因为他害怕,因为死过无数次了所以再看到杀人的和被杀的已经不会有害怕的情绪了。
反正怎么都是死,到底是被人杀死还是被鬼杀死都无所谓。
但是恐怖世界通常都会伴随着很恶心的怪物,而他恰好是个洁癖。
你能想象一个人用拖把粘着大便到处甩来甩去吗?还是无限的大便,而你和那个使拖把的人就关在同一个房间,还压根出不去,你能想象这样的场景对一个有洁癖到要戴手套甚至把戴久了之后自己的手都变得敏感的人有多大的打击吗?
是的,沈醉一开始戴手套是因为他有洁癖,戴久了之后发现只要手套一摘下来手就会变的很敏感,就算是被风这么一吹也有感觉,索性就一直这么戴着了。
他面色铁青,不断的往后闪躲,整个人都贴到墙上去了,甚至还想往墙上蹿。
怎么办怎么办,它要过来了!该死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脏东西!
没地方可以躲,该怎么办?杀了他吗?不行,好脏,下不去手!
只要一想到一攻击对方自己身上就难免会沾染那恶心的液体,沈醉整个人就更不好了,身体都在发抖。
不行,不能打,太脏了!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001呢?系统呢!!快来救一下啊!
快来个人把这个丑东西给搬走啊!
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最终沈醉还是没能忍住吐了出来。
修行人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胃里只有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丹药液,这一吐出来他发现吃进嘴里的金色丹药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夹杂着还在蠕动的肉块,中间被包裹着的似乎是一只眼睛,眼睛在地上咕噜噜的转了两圈,随后直直对着沈醉。
虫子从它内部爬了出来,一股腐烂的味道迅速充斥沈醉的鼻腔。
他脸色又是一变,又干呕起来,但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他刚才吃的那些丹药都是什么……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难不成他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脑子里杂乱的思绪还没有理清,耳边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似乎是谢琉衣,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距离自己也很近。
“沈宗主?沈宗主你没事吧!”谢琉衣蹲在沈醉面前,面上的严肃不似作假,“你从刚才吃下丹药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先是看着很难受的样子,然后就不停的往后退,似乎是在……怕我?”
谢琉衣给他解开身上的束缚。
方才谢琉衣很清楚的意识到对方刚才那惊恐的眼神的确是在看自己,而不是在看别人,或者别的其他什么东西。
沈醉为什么会怕自己?
昏沉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沈醉还是从这句话中抓住了几个关键词,费力的抬起头,眯眼凝视谢琉衣那张姣好的面容,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属于那个怪物半点关系,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听说过有一种名叫负子蟾的动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觉得自己不会喜欢那样的动物。
那种生物长的有点像癞蛤蟆,背上也是疙疙瘩瘩的,远远看过去不懂的人似乎会认为它就是癞蛤蟆。有的人就曾经把负子蟾认成了癞蛤蟆,走过去摸了摸它们,却发现癞蛤蟆背后的疙瘩似乎在不停的蠕动。
这种蠕动是没有任何规律的,但癞蛤蟆本身却没有任何的不适。
有的人壮着胆子去用手挤压那些疙瘩,最终从里面跳出来一只小蛤蟆。一只小蛤蟆跳出来之后,无数的小疙瘩变成小蛤蟆从大蛤蟆的背上跳了出来。
有几个心理接受能力差的当场就吐了出来,后来才听说那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是一种名叫负子蟾的动物,蟾蜍妈妈会把孩子全都背在背上,孩子不动的时候远远看过去就跟疙瘩没什么区别。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让沈醉联想起了这个生物,更加倒胃口了。
“你说……我刚才在怕你?”他问,“谢楼主,你刚才是不是朝我走过来了?”
谢琉衣点头,“我看你情况有些不对,便想上前查看,谁知道你十分惊恐的看着我,连连后退,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你,直到你刚才吐了出来,把那些还没来得及消化的丹液全都吐了出来。”
说着,谢琉衣指了指一旁地上的一滩清水样的丹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