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见状,默默的坐回去。
霍二夫人紧张的一直看向她,长公主仿佛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朝着她露出一个微笑,示意她镇定。
太后坐在她的位置上,全程都在默默注视着一切。
显然皇上这要将长公主软禁在她的宫里,想要借着软禁长公主的机会,将她也圈禁起来。
能参加这场家宴的都是聪明人,几句话之间,人人表情各异,但几乎都意识到了,这是皇上早就谋划好的事情,皇后不过是帮他打个掩护。
一时间,席上的人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没有一个人开口。
太后娘娘看着众人齐齐装傻,心里冷笑一声,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唉,这人老了就是没用,活着就是祸害人......你看还得拖累了你来陪我......还不如早早叫了宗正寺的人来,容我见了鹏儿,一根白绫吊死了省事儿......”
太后娘娘的话好像是一滴水递进了油锅,屋里顿时炸了起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
皇后娘娘立刻起身跪了下来,刚刚是她提议要让长公主入宫陪伴太后的。
“母后,这大过年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媳有哪里做的不对的,您要打要骂都行,您可不能......”
这话要是被御史知道了,参她一个不孝,纵她是皇后,这面子上也不好不是。
“看看,我这连话都不会说了,大年初一给人找晦气,这不是惹人厌烦吗......”
太后看着呼啦啦跟着皇后跪了一地的嫔妃,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皇后娘娘见自己的话不但没有起到劝解的作用,反而又让太后借题发挥,急的看向皇上。
“皇上,您帮臣妾说句话,劝劝母后吧......”
皇上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冷冷的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太后的脸上。
他被这个女人压制了这么多年,做了皇上还要哄着她敬着她,如今他实在不想再忍让了。
皇上的沉默让跪在地上的皇后一阵心寒,是了,御史参奏的时候只会说她不孝,与这个男人是无关的。
“姑母,您劝劝母后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皇后狼狈的转向长公主,身上丝毫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无论如何她都要争取太后的原谅,如今三皇子距离太子之位一步之遥,他万不能让自己影响到三皇子。
在场人的目光这下全都聚集到了长公主的身上,就连皇上也直盯盯的看向她。
“皇嫂,你我上了年纪,饮酒还是要适度啊。我进宫给您作伴,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赐......不过......”
长公主的第一句话说出来,就让皇后松了一口气。太后娘娘是喝醉了才说出这话来的。
“是,啊,母后,就让姑母和二嫂陪着您打打麻将,说说话,总比着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好吧......”
皇后娘娘眼看着长公主帮她解了围,但又害怕她借着太后的话,趁机婉拒入宫,于是再次开口拦住长公主未出口的话。
“呵......”
太后被皇后的举动惊到了,一声呵里满是嘲讽。
东郭与狼,真是被她完美的诠释。
原本是想给长公主找个借口请辞圣意,没想到皇后是铁了心的要帮皇上,既然如此,那就谁都别好过了。
“打麻将也是三缺一,既然这样,要不......”
太后娘娘俯视了一圈地上跪着的女人,似是随手一指,说道,
“就让任美人也搬进迎辉殿吧,正好能凑一桌。”
本来正安安静静看戏的任美人,没想到会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竟然没想到该怎么反应。
下意识的,任美人看向旁边的皇上,目光里是深深地恐慌与哀求。
就在众人都看到皇上犹豫间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
“太后娘娘,任美人这样的胆子也配上您的牌桌?到时候你可别吓坏了咱们皇上的心肝宝贝......”
皇上的眉头皱起,看向说话的杨贵妃。
“要不就让臣妾搬进迎辉殿,天天陪着您搓麻将怎么样?我这牌技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老练呢......”
杨贵妃似乎毫不在意皇上阴沉的脸色,甚至说着话还能斜乜他一眼。
“行吧,既然贵妃开口了,我也不好博了贵妃的面子不是。”
太后沉吟了一会儿,似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舒缓不少。
“皇上皇后,你们看呢?”
“只要母后高兴,她们作为您的儿媳,谁都可以......”
皇上这句话说的轻松无谓,唯独皇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都是儿媳,那她跟这帮妾侍有什么不同。
皇宫里的家宴结束,两批人马一前一后的出宫而去。
走在前头的是霍二夫人,她是出宫回府,去给长公主收拾贴身之物的。
李永才带着两名侍卫和两个小太监从御书房里走出来,这是临时领了皇命,出宫宣旨去的。
一般情况下,从腊月二十三封印,直至正月十五,朝廷都是不动印的。
可是今日皇上似乎心情不好,李永才今儿是休息,不该他轮值,但是皇上临时将他叫了回来。
“你去找趟那个霍骋,让他今天就出发,去宣旨。具体该怎么交代,你知道的。挑两个顶级身手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李永才看着皇上阴鸷的眸子里全是杀意,立刻低头领旨,倒退着出门。
忠勇侯府里的新年,除了大门口亮起的一对大红灯笼,看起来与平日里别无二致。
李永才带着人进了忠勇侯府,并没有让人摆香案接旨,而是悄悄进了书房。
“霍骋接旨,皇上口谕,着霍骋即刻领命......”
李永才的声音不大,几乎是贴着霍城的耳朵说的话,他的话不多,只有几句,可是霍骋的面色却越发的凝重,最后有些面如死灰。
皇上要他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