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地狱之门,其实是一个大坑。
只是,这个大坑终年烈火熊熊,灼热非常,莫说有活物靠近一探,便是火鸟从高空中经过坑的上方,也会瞬间灼烧成灰。
故而,以坑为中心,方圆百里,上天入地,皆是死寂。
连空气,都被烫得扭曲了。
溟王和地狱犬,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堪堪来到坑边。
虽然地狱真火已经断源,但是这儿积累了上亿年的真火,非一日可以熄灭。
他们才一靠近,便觉得那逼人的火势,已经让他们呼吸困难。
“原来这就是地狱之门……”祸斗喃喃。
他和狗子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现如今竟然有机会一窥真颜,是左看右看看个没完。
狗生圆满了都!
狗哥就平静许多,毕竟他不是第一次来。
他甚至有些叹息。
弟弟们啊,只知道这火势通天,惊天动地。
却不知,真火未断源之前,这里的盛况更甚。
如今与之前相比,已经是落魄太多。
鹤伏夕看出他的黯然,拍了拍他的狗头。
“会好的。”她说。
虽然这一句话听起来毫无根据,还有点毫无可能,但狗哥还是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他的精神终于振奋了些许。
“往常你如何请示门主呢?”鹤伏夕接着问。
狗哥掏出那个石雕小狗。
“每月十五日的第一缕月光,照耀到地狱之门立柱上时,立柱上会出现一个机关,将石雕放进去,便能与门主对话。”他说。
祸斗和狗子是第一次听大哥说起地狱之门的秘密,双双瞪大眼睛。
溟王却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每月十五?可今日正好十六。”
他们竟然,刚刚好与开启密匙的日子错过。
狗哥的脸色有点颓然:
“说来也奇怪,其实,自从用石雕无法联系到门主后,我便没有再成功启动过密匙。”
他说出了,自己身体上的一个奇怪现象。
“每到十五那日,我总是十分地软弱,疲累。即便我很努力地想要在月亮升起时,来到这里,可是,我却一次次睡过去,直到第二天。”
看着狗哥落寞的眼神,鹤伏夕突然想起,昨夜它睡得像死猪一样。
明明她又是起身又是捡石雕,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但狗哥作为一个很警惕的犬类兽人,竟然毫无反应。
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她原以为,燧兽族失去火核就是这个样子。
可如今看来,怕是有别的原因在作祟。
狗子则惊恐地望着狗哥:
“大哥!你的脑子不会是被魔鬼吸走了吧!”
狗哥:“……你闭嘴啦!”
兄弟俩吵吵了一会儿。
祸斗虽然冲动,但与狗子相比,又算稳重了。
他没有加入和谐有爱一家人的战局,而是面带忧色:
“大哥变成这样,分明是失去了近侍的能力,到底是谁,要这么害他?”
鹤伏夕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祸斗居然能把这件事的本质看得那么清楚。
没错,她之前就注意到了,狗哥被夺火核这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论是剥夺他近火的能力,还是阻止他在十五前往立柱,都指向同一个原因。
斩断他与门主的联系。
不能与门主联系的近侍,算什么近侍?
与门主锻炼的燧兽族,又如何在这兽世立足?
鹤伏夕已经能够触摸到,桩桩件件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局。
可是,这个局是谁设的,终极目的究竟是什么,她还未能捋清楚。
“别吵了。”她打断兄弟俩的嘴仗,说道:“我建议,下一个十五,我们一起来试试。”
狗哥停下与弟弟互扯耳朵的手,眼前一亮。
对呀,现在他可不是孤身一个了,就算他睡着了,不还有战友一起吗?
总有人可以来到立柱跟前。
便是门主真的失踪了,他也要,进行最后一次验证!
“就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待一个月?”溟王有些忧伤。
虽然他有冰河护体,但这里毕竟是地狱门前,真火也不是普通的火,如此大的火势,他身为水系兽族,体感还是很不爽的。
可是没有办法,如果找不到门主,打不开地狱之门,这万火之精就砸在手里了。
他最近眼瞅着自家的宝贝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简直心惊肉跳。
真怕哪一天,这蛋直接烧起来,就给烤熟了。
鹤伏夕的想法,和他一样。
虽然待在这炼魂火海,危机四伏,但是,为了孩子!
对于她的建议,地狱犬当然很乐意。
达成一致后,一行人又花了将近十日的时间,绕着坑走了一遍,认准立柱,把路线记熟了。
鹤伏夕终于才又得以回到狗哥寝洞,她那个清凉的冰屋。
一回去,又是昏天黑地睡了一觉。
这一次,她半夜没有惊醒,可是做了一个好诡异的梦。
不,与其说是诡异,不如说是恶心。
她感觉有一条长长的舌头,在她脸上舔来舔去,留下好几道湿漉漉的口水痕迹……
第二天早上,鹤伏夕一睁开眼睛,就拍醒了旁边的狗哥:
“醒醒!你昨晚是不是偷偷舔我了!”
狗哥两只眼睛迷瞪瞪:“汪?”
鹤伏夕气得拧它毛茸茸的耳朵,它吃痛地嗷了一声,才又开始说人话。
“我、我没有哇,我整个晚上睡得可香了,哪有舔你?”
鹤伏夕不信,摸摸自己的脸,然后闻了闻手掌心,顿时脸黑得像炭。
“你还狡辩!我的脸都臭了,都是你的哈喇子味!”
狗哥感到万分冤枉,可他嗅了嗅鹤伏夕的手掌,表情就迷茫起来。
呃,这,闻起来确实是他的……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狗哥战战兢兢,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退一万步讲,他舔她干什么?
就算姐姐再美,肌肤再嫩滑,他也只是个十岁的宝宝。
他还怕被溟王打死呢!
说到溟王,就更离奇了。
虽然因为鹤伏夕觉得狗枕头比较舒适,晚上都是挨着狗哥睡的。
但是溟王作为兽夫,也没有闲着,他整夜都在一旁守护。
他也没见着狗哥醒过来。
溟王有心要为狗哥辩解几句,可鹤伏夕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怨。
“你还说呢?你睡起来,也跟他差不多一样沉。”
什么?
溟王愣了一下。
自己睡了吗?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