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夜幕悄然降临。马二狗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村的小道上,同时嘴里嘟囔着:
“哎呀,真晦气!今天晚上这赌局,输了个底儿掉,手头一分钱都没了,这往后可咋玩?”
他一边走,一边愁眉苦脸地想着,“明天还约了孙寡妇去她家,可我兜里没钱,那孙寡妇指定不会跟我亲热,这可咋办哟!”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刚进村口,就瞧见吴村长家的门被轻轻打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钻了出来。那个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瞧那身形,压根不是吴村长家的儿子。
这时马二狗满心疑惑,心说:“这难道是个小偷,偷了吴村长家的钱财?”
想到这,他不禁乐了起来,心里盘算着:“嘿嘿,那我是不是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个劫,这不钱就到手了?”
于是,他屏气凝神,悄悄地在后边跟着这个人。
此时的马二狗,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着前方的身影,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对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钱财已经在向他招手。
走着走着,马二狗瞧见前方那个人来到了翠峰山山脚下一处偏僻隐蔽之所,随后停了下来。
只见那人极为谨慎地朝四周张望,马二狗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猫着腰,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此刻的他连呼吸都屏住了,唯恐发出一丝声响被对方发觉。
稍待片刻,马二狗壮着胆子朝那人的方向偷瞄过去。只见那人将包袱缓缓打开,从中取出一个金属外壳的四方物件。紧接着,这人又寻了一处位置,支起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随后,马二狗便听到了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看到这一幕,马二狗心里“咯噔”一下:
“这哪可能是钱财啊!我虽然没啥文化,大字不识一个,但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在发报啊!”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脏仿佛被重锤猛击了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一股寒意。
紧接着,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这人深更半夜在这发报,难道是特务?哪有正常人会这么干!这人铁定是特务!”
这个念头让马二狗瞬间如坠冰窟,双腿顿时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发软,腿肚子也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哆嗦,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此时的他满心想要逃离,可双腿却完全不听使唤,仿佛被牢牢钉在了原地。一股尿骚味从他的裤裆里散发出来,他整个人都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原来,正在发报之人乃是赵六。他自翠峰山上下来后,寻到了附近的翠峰村,找到了吴村长。赵六表明借宿之意,并拿出鬼秀才事先为他伪造的假介绍信给吴村长过目。
吴村长查看后,觉得没有问题,便同意让他借住家中。待夜幕降临,赵六想寻个僻静之所,继续给老狐狸发报。
此时,他发出的滴滴答答声,是在试探老狐狸是否开机。起初,赵六发了两三次,均未得到回应。他满心沮丧,认为今晚老狐狸或许不在,正欲收起电台之时,却突然收到了回复的信号。
赵六一愣,脸上瞬间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连忙向老狐狸汇报翠峰山之行的情况。所发电文内容为:
鬼秀才和贾老虎挖宝藏时无故失踪,生死未卜,宝藏已被一伙貌似公安的人员抬走。
此时赵六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发报机,手指紧张地敲击着按键。就在他刚发到“银狐有”这三个字,还未来得及敲出“问题”俩字时,情况骤变,危险悄然逼近,可赵六却毫无察觉。
一个身影正悄悄地向他靠近。此人面目狰狞,手持一块大石头,趁着赵六毫无防备,猛地朝赵六的脑袋狠狠砸去,似要一招将赵六置于死地。
刹那间,赵六只感脑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那滴滴答答的声音瞬间消失。
而砸向赵六的人正是吴富贵。原来,他被张建国抬下山之后,慢慢醒了过来。张建国立刻对他进行盘问,逼问他为何会在山上,与土匪有何关系,山上有多少土匪。
吴富贵一睁眼看见是公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但他很快强装镇定,深吸一口气,心想:我又不是土匪,我害怕什么。
于是,他对张警官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道:“公安同志啊,你不知道啊,我是翠峰村的村民,前几年无意中上山采药换钱,被山上的女土匪头子掳到山上来。”
说着,他眉头紧皱,一脸的痛苦与无奈,“我逃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还被那女土匪打了一顿,并且她……她还强行玷污了我。”
说到这里,他双手捂住脸,哭得撕心裂肺,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周围的公安人员见这男人如此悲惨的模样,眼中不禁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这时吴富贵抬起头,用那红肿的眼睛看着公安人员,接着说道:
“公安同志呀,这几年我在山上做牛做马,白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晚上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那女土匪,我真是心力交瘁啊。”
他边说边叹气,脸上满是疲惫与绝望,“你们救我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土匪窝正办喜宴。
那女土匪朝三暮四,又看上了别人,就想把我抛弃。在婚礼上,她当众对我又打又骂,百般羞辱我,还把我打得遍体鳞伤。”
他撸起袖子,露出身上的伤痕,“这不,我就绝望地晕倒在那儿了。”
旁边的公安人员听着他的讲述,再次对吴富贵的遭遇表示同情,纷纷摇头叹息。
此时吴富贵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周围公安人员的表情。他见多数人似乎都相信了他的话,唯独为首的张建国仍对此表示有怀疑的态度。
吴富贵心下一慌,赶忙又说道:“公安人员啊,我说的可句句属实。不信的话,您去翠峰村打听打听,吴村长是我叔,您跟他一说就知道我是谁了。”
张建国听闻,将信将疑,随即派一个人去寻找吴村长。
不多时,吴村长跟着公安人员来到张建国面前,说道:“公安同志,我是吴村长,听说你们找到了我侄子吴富贵,我来确认一下。”
当吴村长看到坐在地上哭成泪人的男子,一眼便认出:“哎呀,孩子,这些年你杳无音信,你都不知道,你母亲自从你失踪后,整日以泪洗面,伤心难过,想你都快想疯了。你赶紧去看看她吧。”
说罢,吴村长起身对张建国说道:“公安同志,这个人确实是我侄子,我可以证明。”
张建国听了这才完全相信,便让吴富贵和吴村长离开了。
吴富贵回到家中,终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只见母亲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久病的虚弱与疲惫。
吴富贵“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喊道:“娘!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
母亲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着吴富贵的头,声音虚弱而沙哑:“儿啊,你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妹子在一旁红着眼眶说道:“哥,爹这些年积劳成疾,已经走了。娘这些年因为想你,总是伤心难过,以泪洗面,再加上她在地里干活繁重,身体时不时就出毛病,也干不了多少活。
这么些年,为给爹出殡,还有给娘看病,借了不少钱。家里没了主要劳动力,就靠我干那点活,仅能糊口。如今娘又病了,想去县城抓药,可家里没钱,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看这如何是好?”
此时母亲长叹一口气:“我这把老骨头,听天由命吧,能活到哪天算哪天。”
吴富贵闻言满心愧疚,泣不成声:“娘,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对不起您和爹,也对不起妹子。”
这时母亲接着说:“儿啊,你妹子这些年因为照顾我,和村里那小伙子的婚事也耽误了。人家愿意娶,可你妹子不放心我,一直没嫁。如今你回来了,她总算能安心嫁人了。只可惜咱家没钱,也拿不出像样的嫁妆,你妹子到了婆家也抬不起头。”
吴富贵听了,转头看向妹子说道:“妹子呀,那为什么不向你对象借点呢?先把母亲的病抓药治了,这钱咱们绝不会拖欠,指定能还上。”
妹子抹了把泪说道:“哥,我早就跟那小伙子借过钱了,借的比嫁妆还多,哪还好意思再开口。”
这时吴富贵突然想起在山上偷听到贾娇娇和贾老虎的对话,说在翠峰山脚下一棵大树上做了记号,树下埋了些给贾娇娇的嫁妆。
原来,贾老虎深知世事无常,怕日后万一有个什么变故,自家妹妹受委屈,便悄悄备下这份嫁妆,藏在那隐秘之处,只为给妹妹留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他心中一动,对妹子说道: “行,你放心,我不会让娘没有看病钱的。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出去一趟,回来就吃。”
于是,吴富贵在翠峰山的山脚下苦苦找寻着做记号的树,一直找到夕阳西下,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时满心的疲惫与沮丧让他几近放弃。愤怒之下,他狠狠地一拳砸向了旁边的一棵树。拳头与树干碰撞的瞬间,钻心的疼痛袭来,他疼得嘶嘶哈哈,连忙吹着红肿的手。
就在他懊恼不已时,无意中一抬头,竟惊喜地发现眼前这棵树上正有着那个期待已久的记号。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可随即又愁容满面,因为他发现自己手上并未携带挖掘的工具。
他环顾四周,虽是僻静之所,但仍担心被人瞧见,思来想去,觉得不太保险,还是决定晚上再来。
于是吴富贵匆匆赶回家中,胡乱吃了些东西,便一直休息着。等到夜色完全笼罩大地,他拿起锄头,悄悄地出了门。
来到大树旁,刚要举起锄头开挖,却突然发现有一个身影背着大包袱走了过来。他心头一惊,连忙把锄头放在一旁,轻手轻脚地向前走了几步,隐藏在树丛中,想看看这人究竟要干什么。
待走近了些,定睛一看,原来这人竟是山上的土匪,身形像极了赵六。
此时吴富贵心中暗自思忖:虽然这土匪窝被公安剿灭了,但从公安口中得知他们并未全部落网,难道这人是在与其他土匪联系,想要转移贾娇娇的嫁妆?
想到这,他心中暗道:不行!这笔钱财我得留着给娘治病,这是贾娇娇对我这些年伤害应有的补偿,理应归我。
这般想着,他悄悄拿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来到赵六身后,猛地举起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时在不远处的马二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赶忙用手紧紧捂住嘴巴。他的心跳急速飙升,仿佛就要从嗓子眼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