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事离开后的第二日,沉睡了足足九日的苏悦己终于醒了。
最先发现的人是苏弦。
苏弦照常给苏悦己喂完药后,就又开始在她耳边嘟嘟囔囔。
因为苏弦不知从哪里听来,多跟昏迷的人说话,可以帮他们早日苏醒过来。苏弦执行得很认真,从不偷懒,没话也要硬找一些话说。
“悦己啊,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喝下那么苦的药的,都喝了九天了,还不腻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甜的东西压压药味?要的话就说话哦。”
苏弦说完就开始继续想新的话题了,完全没指望苏悦己真的回答她,结果她忽然听见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要”。
“嗯?!”
苏弦猛地转头,对上了苏悦己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
她愣愣地说不出话来,苏悦己以为她没听见,又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要。”
苏弦傻傻地站起来,“好好好,要要要,我这就去给你找……”
直到苏弦就这么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才终于意识到,苏悦己醒了!
苏弦又动作迅速地窜回了屋子里。
“悦己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吓死我了!”她差点就以为苏悦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要了好几遍甜的食物的苏悦己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苦……”
她一醒来嘴里就又苦又涩,苏弦正在一旁问她要不要吃甜的,她当然要了。结果她说了好几遍了,苏弦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现在苏弦也不打算理会,开玩笑,苏悦己终于醒了,让她现在出去找吃的,她怎么会愿意。
但苏悦己都重复了三遍了,可能是真的很苦吧,于是苏弦给傅锦传了个音:“悦己醒了,带点甜的东西过来。”
说完也不等傅锦说话就强行结束了传音傅锦又是高兴又是莫名其妙,要甜的东西干什么?
结束传音后,苏弦柔声安慰苏悦己:“傅锦很快就会带过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好不好?”
苏弦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孩子,苏悦己十分不习惯,不过不管习不习惯水都是要喝的。
“好。”
苏弦便去一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心地喂给了她,喝完水后苏悦己感觉终于没那么苦了,她清了清嗓子,“谢……”
然后被预判到她要说什么的苏弦直接打断,“谢就不用谢了,太见外了。”
苏悦己:“傅……”
傅锦也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刚说了一个字傅锦就推门接住了她的话:“傅锦在这儿呢,时间紧迫,我就找到了一小块蜜饯,要甜的东西做什么?”
苏弦:“悦己觉得药太苦想吃点甜的。”
傅锦:“那蜜饯倒是够用了。”
苏弦把蜜饯喂给了苏悦己,又喂她喝了一点水,苏悦己这才缓过来不少,她冲着苏弦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坐……”
“我扶你。”
苏弦扶着人靠坐在了床头,安置好苏悦己后发愁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人,被雷劈了一场后怎么就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了?”
好几次想要说话的苏悦己:“……”
傅锦一脸担忧地看过来:“难道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我这就去再问问我师父。”
苏悦己赶忙:“不必了,我没事。方才只是刚醒过来还不甚清醒罢了。”
傅锦:“那就好,现在还有哪里感觉不适吗?”
苏悦己摇摇头:“我很好,就是感觉没什么力气。”
傅锦这才放了心:“那是正常反应,没力气就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问完了身体状况,就该问问筑基之事了,但傅锦也拿不准苏悦己是不是筑基成功了,没有哪个筑基成功的人会像这样受如此重伤并沉睡不醒的。
只是如果苏悦己真的筑基失败了,现在问无异于伤口撒盐,傅锦有些张不开嘴。
还好苏师妹还是那个体贴的苏师妹,她主动笑意盈盈地告诉她们:“我筑基成功啦!”
傅锦喜出望外:“太好了,恭喜苏师妹筑基成功!”
苏弦眼睛亮了起来:“我就知道悦己你一定可以的,等你养好伤我们就能一起去内门啦!”
最担心的事已经问完了,剩下的话也就好开口了。
苏弦轻轻握住了苏悦己垂在一旁的手:“悦己,你有接受天道的馈赠吗?”
苏悦己继续笑着道:“有。”
傅锦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奇怪了,按理说你的伤不该这么严重的……”
苏悦己只能无辜地眨了眨眼:“我闭关时转换真元很慢,耽误了很长时间,后来又遇到了那样可怕的劫雷,这一遭筑基真是处处不顺。万幸我最后还是筑基成功了,也感受到了那奇妙的存在。至于伤为什么没好我也不知道,若是傅师姐不说,我根本不知道天道馈赠还有治伤的妙用。”
苏弦和傅锦又讨论了片刻,最终提出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苏悦己其实伤已经好了不少了。那劫雷太过厉害,若没有天道馈赠,她可能伤得比现在还重。
于是说来说去,问题又回到了最初,劫雷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变化?
苏悦己更无辜了,问就是一脸迷茫不解,她也不知道,她也很害怕,把苏弦给心疼得够呛。
最后苏弦和傅锦觉得苏悦己刚醒,不适合说太多,便又催着她继续休息。
傅锦:“既然苏师妹已经醒过来了,那么药就可以变一变了,不喝药汤也可以了。不过苏师妹要是喜欢喝药汤的话,我也可以继续给你熬。”
苏悦己急忙摇头:“不了,熬药工序繁琐,实在不必麻烦了。”
苏弦就在一边笑:“悦己原来你也怕吃苦。”
苏悦己眉头一跳,没有理她,傅锦跟着了然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会都炼成丹药的。”
苏悦己有些不好意思:“有劳傅师姐了。”
傅锦:“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傅锦说完就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许久未见的两人。
苏弦和苏悦己对视片刻后,苏弦的眼眶突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