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蔓蔓是陪着何意来的,韩雨芙是陪着黎蔓蔓来的,她们对竹编都只是一知半解,也不是特别懂,看的迷迷糊糊。
秦易晟对这些也不太感兴趣,干脆和人聊起来其他话题。
刚开始韩雨芙还有些拘谨,但随着和人的继续聊天,这股子拘谨很快就散了。
不管她说什么,秦易晟都能接上两句,而且都是言之有物,没有糊弄过去的意思。
“你现在在京大一中?挺不错的,这个学校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若是能继续学习,肯定能取得很不错的成绩。”
“还好。”被人这样夸着,黎蔓蔓有些不好意思。
韩雨芙直接帮着黎蔓蔓应承下来:“我也觉得蔓蔓很厉害,她就是太谦虚,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黎蔓蔓拉了拉人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
秦易晟在一边看着,眼中笑意更深。
没多久,秘书就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秦易晟点头,转头看向黎蔓蔓,歉意地笑笑:“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嗯,再见。”
黎蔓蔓和人挥了挥手。
等人走远了后,谭笑笑这才凑到她的身边,小声询问:“蔓蔓,你和他真的只是朋友?”
“是啊,”黎蔓蔓奇怪地转头看人,“怎么了?”
“就是觉得,他好像对你挺好的。”
“你对待救命恩人能不好?”
“不是,蔓蔓,你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怎么?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在说假话。”黎蔓蔓抱胸,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谭笑笑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刚才以为你在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对不起嘛,蔓蔓,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质疑你了。”
“哼,我可没有这么好哄的。”
“啊,蔓蔓,你热不热?我去给你买冰淇淋?你别生气,消消火。”
“那我要香草味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展览持续的时间有几天,黎蔓蔓除了第一天去了,之后就不打算再去。
毕竟她也不懂竹编,就算是去了,也只能干瞪眼看着。
何意身边有她的那些朋友,黎蔓蔓也不担心她一个人会出问题。
不过这都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韩爷爷这两天有个病人,叫她有时间跟在身边学习。
黎蔓蔓自然不会不答应,她对医学的兴趣,可比对竹编的兴趣高多了。
等她到韩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多了辆黑色的车,看来那位病人已经来了。
韩雨芙就站在边上,一瞧见她,就对着她招手。
“蔓蔓,快来。”
黎蔓蔓小跑两步,跟上韩雨芙,两人一起往里面走去。
“韩医生,你看我家小福,情况怎么样了?”
还没有走进去,黎蔓蔓就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是个近四十岁的女声,听上去有些耳熟。
还有那个小福……不会吧?
这些要素叠加在一起,黎蔓蔓立即就想到了个人。
不过,在想到她之后,黎蔓蔓的心情就瞬间差了起来。
如果可以,她真是永远不想和那人打交道。
黎蔓蔓的脚步放缓下来,但韩雨芙已经跑了进去。
“爷爷,蔓蔓来了。”
夏夫人一听到蔓蔓二字,就瞬间抬起头。
韩爷爷抬起头,见黎蔓蔓一直站在门外,就对着她招手:“怎么一直站在门外不进来?外面风大,还是过来坐吧。”
十月已到,南方的天气也开始冷了起来,尤其是这两天风大,出门都得加上件外套。
黎蔓蔓知道躲不过,于是走过去,喊道:“老师。”
“嗯,我还在给这孩子诊断,你先在旁边坐着。”韩爷爷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黎蔓蔓坐过去。
黎蔓蔓于是和韩雨芙坐在一起。
自从她进来后,夏夫人就没有之前那么专注,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黎蔓蔓。
那其中的复杂神情,韩雨芙还真读不懂。
她贴近黎蔓蔓耳边,开口:“蔓蔓,她怎么一直盯着你啊?你们之前认识吗?”
“的确认识,不过不怎么愉快就是。”
韩雨芙瞪圆了眼睛。
不怎么愉快?
难不成她们两人之间起冲突了?
那蔓蔓没有吃亏吧?
在韩雨芙看来,蔓蔓的性格软,脾气好,不可能会主动和人起矛盾,肯定是别人的问题。
还没有等她再细致地询问,韩爷爷那边就给出来了最后的结果。
他叹了口气:“这个病,我实在是没办法治。”
夏夫人一听,也没有心思去管旁边的黎蔓蔓了,只是哀求地看向韩爷爷,眼中充满伤心。
“为什么?我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说您,他们说,如果您也没有办法的话,那怕是真的无人能救了。”
夏夫人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
她花了那么多时间,想要找到为孩子治病的方法,结果到头来,却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躺在她怀中的夏福吃力抬起头,伸手为夏夫人擦脸上的泪水。
可他擦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眼泪流出来的速度,越擦越多。
夏夫人用袖子抹去脸上泪水,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小福,妈妈没事。”
她刚才一直抱着夏福,从黎蔓蔓的角度,根本就看不见她怀中的人。
直到夏夫人放下手,黎蔓蔓这才看清。
夏福脸色惨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脸上满是疲惫,身子也比之前见面时瘦了一圈。
他的病情恶化了。
黎蔓蔓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只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原本鲜活的孩子,就变成这幅样子。
疾病,真是非常残忍。
可即便是这样,夏福也还是那么乖巧懂事。
他的手虚虚地搭在夏夫人的手上,就连伸手抓住她的力气都没有。
“妈妈,不要难过,我,我很开心,我觉得,我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幸运,妈妈对我,很好,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还有来世的话,我还想要,做妈妈的孩子。”
夏福呼吸声粗重,说话也极为吃力,基本上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吐。
夏夫人潸然泪下,她抱着怀中的孩子,不敢太紧,怕伤到他,不敢太松,怕他下一秒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