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贞儿的脸色瞬间变了变,那神情中的异样难以遮掩。
一旁的沈若汐亦是蛾眉紧蹙,她看向自家夫君,眼神中带着警告之意,轻声说道:“夫君。”
君墨泠却仿若未闻,神色依旧淡淡:“本王一直以为宁军校是孤儿,从小没父亲教导,所以想法才会与旁人截然不同。”
这番话无疑是在暗讽她有娘生没爹教的野孩子,可谓是恶毒至极。
然而,宁贞儿作为穿越而来的女子,心里清楚自己的行为在这封建社会难以被接受。
而且自从她决定勇敢做自己的那一天起,就料到会有诸多的流言蜚语。
所以,对于君墨泠这番羞辱,她反倒显得很是淡然。
“贞儿,你别介意王爷他说话如此难听。”沈若汐面露愧疚,出言安慰。
宁贞儿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没事,毕竟这是男人主宰的天下,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若他们如此,别人都不会说什么,到了我们女人就不行,反正我不在乎,只是我父亲已经去世二年有余,还望王爷能嘴下留德。”
这般提及他人已逝的父亲,的确是过分了,君墨泠自己也意识到话说重了,可他心中着实讨厌这个宁贞儿,于是选择了缄默不语。
沈若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谈话,王爷就不要多嘴了。”
自家娘子竟然称呼自己为王爷,君墨泠心中一阵不畅,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沈若汐的声音温柔如水。
其实之前,她也对宁贞儿满心厌恶,觉得她总是自视甚高,看不起众人。
但自从她离开萧承逸之后,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仿佛换了一个人。
有时,沈若汐甚至对她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意。
宁贞儿微微垂眸,陷入回忆之中,缓缓说道:“我父亲一直以打铁为生,实际上他武功高强。你们也知晓,我多少会些拳脚功夫,若没这点底子,也不敢上战场。
我清楚地记得父亲被杀的那晚,来了许多黑衣人,他们似乎在逼迫父亲交出什么东西,可当时我吓懵了,记忆模糊,具体的细节已记不太清。
我家如今还在,只是屋子早已被翻得杂乱不堪。我曾仔细翻找过,却什么都没发现。
而且,我小时候的很多记忆都十分朦胧,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她顿了一下,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这段时日,我的记忆竟是莫名地清晰起来。犹记得我爹曾提及过三个人的名字,说他们跟他本是师兄弟。
他师父故去之后,将其所学分成了四份,一人一份。
我不禁揣测,是不是我爹所分得的那份东西,引起了其他师兄弟的觊觎,为了将其夺走,竟狠下杀手灭口。
我无法肯定这一猜测,但寻思着,若能找到另外那三人,或许便能寻得线索。
可您也知晓我,虽说有些钱财,然而所雇之人皆不中用,花费了不少时日打听,却始终未获半点关于那三人行踪的消息。
无奈之下,我便想到了王爷。
王爷威名远扬、神通广大,定能帮我寻得另外三人。”
君墨泠着实对宁贞儿心生厌烦,对于她这番恭维之词更是嗤之以鼻,“本王还真得谢谢你的抬举。”
沈若汐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温言说道:“夫君,此类案子说不定暗藏着极大的阴谋。
倘若凶手果真惦记着其他师兄弟手中之物,保不齐那两家也会遭殃,我们怎能坐视不管?”
宁贞儿连连点头,“此前我只想着慢慢查找凶手,现今想来,这凶手如此凶残危险,说不定真会惹出天大的乱子,还是赶紧找到才好。”
君墨泠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行,那你告诉本王另外三个人叫何名?”
“一人名叫刑大有,一人唤作吴启贵,还有一人叫徐长录。我花钱打听了许久,却连一丝线索都未曾有。”
沈若汐微微蹙眉,“既然你父亲选择隐居,他的师兄弟也极有可能隐姓埋名。
想要找到他们,须得从根源着手。
你得先查清你父亲何时隐居,其他三位又都去了何处,否则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沈若汐这般一说,宁贞儿犹如醍醐灌顶,忙不迭地点头,“我明白了,明天我便回老家一趟,仔细找找线索。”
沈若汐点头应允,“行,你先回去吧,我此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宁贞儿随口问道:“你有何事?”
“去萧府。”沈若汐并未隐瞒。
宁贞儿愣了一瞬,“你是去找萧承逸?”
沈若汐点头,关于昨日之事,她实难言说,毕竟这对雪雁不利。
但她得让宁贞儿知晓,此事也算是因她而起。
沈若汐眸中清冷,淡淡道:“昨天,雪雁大婚。
雪雁曾是萧承逸的通房,当初被你发卖,幸得我出手救下。
可在她大喜之日,那萧承逸竟无耻地拿她的过往经历羞辱她。
如今雪雁已是完全的自由身,更是我的人,她大婚受此天大的委屈,我沈若汐断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今日我定要前往萧府,为雪雁讨回公道!”
说完,她的眼眸溢出阴冷之气。
宁贞儿起初并不知道雪雁是谁,但提及那个娇美的通房,她便记起来了。
的确,这是她曾经做下的蠢事。
那时,她自认为自己是穿越女,是大女主,坚信萧承逸定会对她死心塌地,身边也不该有其他女人。
一听说有雪雁这么个女人存在,她心里便膈应得厉害,所以不假思索地就想将其撵出萧府。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昏了头,为了萧承逸做了太多的蠢事。
“这个萧承逸实在可恶,王妃,我陪您一起去,萧承逸还欠我银子呢,我得去讨回来。”宁贞儿愤愤说道。
本来,宁贞儿是不想再跟萧家有任何瓜葛的,只想好好赚自己的钱,过得逍遥自在。
但雪雁的事情毕竟因她而起,既然如此,她便决定跟沈若汐一同前往,狠狠膈应萧家一番。
“他欠你银子?是嫁妆吗?”沈若汐微微挑眉问道。
宁贞儿轻轻摇头,“不是的,当时我不过是六品军校,俸禄都给了萧府。
这个倒也罢了,可我典当了父亲留给我的金疙瘩。
萧承逸说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执意要给我写欠条。
那时的我被爱冲昏了头脑,觉得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
但萧承逸坚持要写,我就没阻拦,也就当个闺中乐子,随手收了起来,没想到如今倒派上用场了。”
沈若汐微微沉思,目光紧盯着宁贞儿,“你父亲留给你的金疙瘩你都卖,里面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宁贞儿心头猛地一跳,她抬眸看了沈若汐一眼,口中喃喃道:“那还真不一定。”
沈若汐点头,“那我们赶紧过去,你得知道你那金疙瘩在哪里典当了?赶紧赎回来。”
宁贞儿点头,心头有些着急,越发觉得自己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