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逸先是一怔,心头随即溢出酸气,瞬间又气急败坏起来,“你整天除了盯着那些男欢女爱,难道就没有正事可做吗?
我都跟你说了,这是战场,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你回营地休息,我得去指挥我的部下。”
宁贞儿心头莫名涌起了几分报复的快感,因为她知道,他破防了,指挥部下是假,找沈若汐才是真。
但她现在心口没那么疼了,果然失望久了,感情就会变淡,人就会死心。
她的第六感向来特别强,再加上君墨泠看向沈若汐的眼神,她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认为君墨泠喜欢沈若汐。
而且,他身为军中主帅,却冲到了最危险的地方,若不是那个女人对他而言宛如性命般重要,他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竟然觉得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精彩,萧承逸还有罪要受。
“你去吧!我自己回营就好,我就提醒你一句,若是沈若汐跟元帅单独在一起,你识趣一点,别往前靠,万一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事情就不好了!”宁贞儿越发幸灾乐祸道。
“宁贞儿,你真的不可理喻。”萧承逸怒声吼道,心头越发不得劲,不会的,战王不近女色,不会喜欢沈若汐,他不顾一切救她就是因为她是忠义侯的独苗。
毕竟沈家军全军覆没的时候,他一度啼血!
她对沈若汐的特殊照顾都是因为她死去的爹。
想到此,他心头稍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宁贞儿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还是止不住溢出酸涩,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头顶那明晃晃的太阳,炽热地照射着,照得她身上黏腻腻的,好不难受。
胳膊处传来的疼痛,让冷汗不断冒出,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在这一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这种男人,连古代的沈若汐都不要,自己又何必还对他抱有期望?自己将他当作宝贝,简直是可笑至极!
其实早在她流产的那一刻,她就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果然,不给她致命一击,她还会不醒脑子。
她拖着沉重如铅的双腿,一步一步,缓缓地往营帐的方向挪动。
城门口,现在算是最为激烈的战场,守关的北沧国士兵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沈若汐和君墨泠赶来的时候,只见裴轩的战马浑身是血,他的身后有一女子,年龄约莫二十一二岁,身着一身铠甲。
虽看不清其相貌,但那英姿飒爽的身姿令人侧目,一对峨眉刺在她手中舞得密不透风,仿佛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师姐,我来了。”沈若汐的声音很响亮,带着急切与坚定。
刹那间,一支冷箭如鬼魅般突然朝着云凝雪的面门疾射而来。
裴轩神色大惊,高呼道:“凝雪姐小心。”
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飞身挡在了云凝雪身前。
那利箭直直地扎进他的肩膀,裴轩忍不住一声闷哼,身体摇摇欲坠。
云凝雪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他,声音嘶哑,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心疼:“阿轩。”
沈若汐心头一跳,藏在袖口的弓弩瞬间射出,只见那偷袭者被疾驰的箭矢瞬间射穿,伴随着一声惨叫,倒地气绝身亡。
她一个腾飞而至,焦急说道:“大师姐,把阿轩给我。”
云凝雪眼眸含泪,点头应允。
“师妹,这箭是倒刺,小心。”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沈若汐郑重地点了点头,迅速将止血药洒在裴轩的伤口上。
剧烈的疼痛让裴轩的身体瞬间紧绷,他不停地倒吸着冷气。
当那带着倒刺的利箭被拔出时,鲜血如泉涌般喷出,裴轩终是承受不住这剧痛,一声闷哼后昏死过去。
沈若汐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将所有的止血药全部倒上,动作利落地扯开内袍为他包扎伤口。
“阿轩,阿轩。”
云凝雪焦虑的呼喊声在耳边回荡,沈若汐挑了挑眉,心中暗想:还口口声声把裴轩当弟弟,关键时候,这不也慌了神。
只是两个人身份相差悬殊,沈若汐着实不太看好他们之间的感情。
“大师姐,阿轩没事,放心吧!”沈若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柔而笃定,试图安抚云凝雪慌乱的心。
云凝雪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来人,把裴世子送回军营养伤。”君墨泠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应声而来。
其中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将裴轩背起,云凝雪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目光中满是不舍与牵挂。
沈若汐柔声说道:“大师姐,你快去守着阿轩,战场这边快要扫尾了,你且放心去吧。”
云凝雪深深看了一眼沈若汐,随后坚定地点头,迅速跟上士兵匆匆离去的步伐。
战场上的硝烟仍未散尽,残阳如血,映照着众人疲惫却坚毅的脸庞。
风呼啸而过,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激烈战斗的悲壮。
“我们胜了,胜了!”胜利的呼喊声冲破云霄,震耳欲聋。
君墨泠微微怔愣,神情有些恍惚。
快六年了,这场漫长而艰苦的战争,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其中所经历的艰辛与煎熬,或许唯有他自己方能深刻体悟。
“元帅,我们胜利了。”沈若汐的眼睛晶亮如星,难以掩饰心头的激动,笑意盈盈地说道。
“胜利了!”君墨泠亦含笑回应,他的眼眸中饱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深情,深深地凝视着沈若汐。
沈若汐被他这般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欲转移话题,便看到关旗哲小跑而来,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元帅,我们胜了,淳于冥炎被抓住了!”
“进峡关。”君墨泠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
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大奕国的军队迈着整齐而豪迈的步伐,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峡关。
沈若汐环顾着四周,眼睛逐渐湿润,“爹,大哥……你们看到了吗?我们胜利了,我们将北沧国的侵略者彻底赶出了我们的家园,你们可以安息了。”
众将士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打扫完战场后,沈若汐便与军医们一起悉心照顾伤员。
一直忙活到很晚,军营中传来擂鼓的声音,夹带着将士们洪亮而豪迈的歌声。
“沈军医,元帅在军中帐设了酒宴,让您过去。”一士兵过来禀报。
沈若汐点头应下。
她匆匆洗了手,甚至来不及更换衣服,便朝着军中帐赶去。
军中帐内摆好了丰盛的酒席,众领军见她前来,齐刷刷地起身见礼,“见过沈军医。”
“众将军,若汐有礼了。”沈若汐回礼。
“沈军医座。”君墨泠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对着沈若汐说道。
虽说她被陛下封为侯爷,但在军中,品阶并非以此为准,而是以军中的职位论断。
她身为军医,品阶不高,本不应坐在上座。
“元帅。”
沈若汐刚要推辞,君墨泠却抢先说道:“今日你立下首功,此位当之无愧。”
众将军纷纷附和,沈若汐推辞不过,只能在君墨泠身旁落座。
就连宁贞儿这一次也没有心生嫉妒,只觉她实至名归。
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以德报怨,她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正因为这次,也让她的观念有了极大的改变。
她是真的对沈若汐服气了,心中隐隐生出了敬佩之感。
夜渐深沉,与大帐和军营中热烈欢腾的氛围截然不同,在一处偏僻的树影婆娑的大树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趁现在军营松懈,找个机会把这个吹进沈若汐的房间,剩下的交给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