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心中正自纳闷不已,突然马车猛地停下,车夫孟叔的声音随即传来:“大小姐,前面的人群熙熙攘攘,已经将街道占据了大半,马车若是强行穿过,恐怕会伤及无辜,您看如何是好?”
沈若汐也觉好奇,现在既不是节日又不是过年,大街怎会如此喧闹。
她思忖片刻,吩咐道:“孟叔,你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导致如此多人聚集在此。”
孟叔应声答道:“是,大小姐。”
接着,他利落地下了马车,朝人群的方向缓缓走去。
不久后,孟叔回到了马车前,他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大小姐,小的刚才去打探了一番,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前线战事紧迫,陛下下旨在几个繁华大街路口张贴告示,广招贤才勇士。
十日后,将在东大街的月亮湖畔设立擂台,选拔先锋官。
年龄范围在十八至四十岁之间,只要能拔得头筹,便可成为此次援军的先锋官,领兵出征。”
沈若汐听闻此言,心中一阵悸动。
若她能在擂台上脱颖而出,拔得头筹,那便能名正言顺地去边城战场为国杀敌,替父兄报仇雪恨。
“好,酒坊离此不远,我步行前往即可。你便在此稍候片刻,我很快就回来。”她吩咐道。
“是,大小姐。”孟叔应道,静静地在马车旁等候。
沈若汐下了马车,步行去酒坊,途经大街,她耳旁不禁传来阵阵议论之声。
“陛下真是英明果断,早就该如此行动了。
我国兵力雄厚,是北沧国的两倍之多,竟险些让这小小的北沧国攻入京城,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北沧国虽然地处苦寒之地,但他们的民风向来骁勇善战,连孩童女子都擅长骑马射箭,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而我们国家一直国泰民安,从先皇时期开始便注重民生经营,对军事有所疏忽。
再加上峡关守将贪生怕死,弃关而逃,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听说战王已经收复了潼关,现在就剩下槟城和峡关了。
峡关地势险要,丢失容易,但想要夺回来却是难上加难,所以朝廷才会举办这次擂台比武,广招贤才。”
“不管怎样,战王已经成功将北沧军逼至两国边界了,国家有急,人人有责。
我虽然不能亲自上战场杀敌,但我可以出钱资助将士们,为抗敌出一份力!”
“没错,必须将那些北沧蛮子打回他们的老窝,让他们俯首称臣,再也不敢侵犯我国领土!”
“说得对,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有三个儿子,我一定会让他们参军,为国家尽忠效力!”
沈若汐的眼眸微微泛红,民众的爱国情怀更是让她深受感动。
即使她将来在战场上英勇牺牲,那也将是一种荣耀,她绝不会给沈家人丢脸。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沈若汐快步去了酒坊。
只见整个酒坊洁净如新,显然是自家大师兄秦煜的功劳。
听云轩的弟子们见到沈若汐的到来,赶紧去后院的花圃间通知秦煜。
秦煜听到沈若汐来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报信的弟子心中纳闷,自家主上对这位师妹的疼爱有目共睹,怎么她来了,主上却如此不高兴呢?
秦煜心中的确不高兴,主要是因为他知道沈若汐受了严重的内伤,她不好好养伤,乱跑什么!
他之所以没去沈府找她,主要是当年他们之间的绯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她和离回家,他一个外男进入她的屋子,恐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传言。
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畏惧任何流言蜚语,他怕的是自家师妹会因此受到名誉上的玷污,他是一丝一毫不希望流言伤到她。
秦煜几步进屋,只见她坐在椅子上,身穿素色锦衣,面容虽略显憔悴,但精神尚好。
他沉声唤道:“小师妹。”眼神中透露出不悦,“你为何不好好养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执起沈若汐的手腕,将二指搭在她的脉络上。
沈若汐静静地让他为自己把脉,待他黑着脸放下她的手腕后,才微笑着说道:“大师兄,我没事的。我已经吃了两颗凝灵丸,这点内伤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秦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还敢乱跑,你就不能让人传信给我让我过去看你吗?你知不知道刑天是谁?还敢跟他硬碰硬对掌。”
沈若汐在药灵谷时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即便是她师父的胡子,她也敢随手拔下。
她总是偷偷一个人跑到深山之中嬉戏,自由自在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
师父对她宠爱有加,即便责备她几句,提醒外面世界的险恶,不让她轻易外出,她也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我行我素,毫不放在心上。
然而,在这药灵谷中,唯一能让她稍稍收敛的,便是那位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大师兄。
“师兄,起初我也不知道他就是那恶名昭彰的刑天。再者,他当时身负重伤,内力大损,修罗煞功一旦施展便会遭到反噬。
我也算是因祸得福,成功除去了这个武林大患,受点伤也值得了。”沈若汐解释道。
然而,秦煜的脸色却越发阴沉,“江湖中的恩怨情仇,自有江湖人来解决。你一个出身官宦之家的小姐,何必掺和进来?
虽然刑天已被你杀死,但他的势力依旧庞大,爪牙遍布四方,更何况邢渊还活着,你杀了他们的教主,他们肯定会找你报仇。
他们在暗你在明,防不胜防,多危险。”
秦煜的这番话让沈若汐轻蔑一笑道:“大师兄,刑天他已经被人篡位了,身边能剩下几个人呢?
至于邢渊,我还怕他不找我呢?只要他露面,我定要他步他父亲的后尘。”
秦煜面对她的无畏一阵语塞,江湖险恶,她涉世不深,越这样,他越担心。
他沉吟片刻,无奈道:“好在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我会安排人手全力缉拿他,你别掉以轻心就是了。”
沈若汐轻轻颔首,随即道:“对了,我刚才从京兆府出来,我们抓的言掌柜不是言掌柜,是人易容的,他可能也是刑天残余的手下。”
秦煜听后彻底愣住,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啊?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被关押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