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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禄才急忙开口:“劳大人出题!学生愿意一试!”

何鸿卓见肖禄才作了反应,赶紧表态:“学生也愿意一试!”

“好。”余正青笑着点点头,“如今同安县有两宝,一是高产水稻,二是棉布纺织机,你三人就以此为题,当棉布纺织机广然问世,咱们应当如何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余正青的话中有话。

“咱们”,可不仅指同安县,“利益最大化”,自然也不是对同安县而言,而是整个大周。

但李宏茂三人能否理解他的意思,这就不是他会考虑的事情了。

毕竟为官者,绝不会将自己的目光禁锢在一隅之地,惠民,也从不是惠一部分民,而是整个大周子民。

肖禄才与何鸿卓闻言面色煞白,这个试题,绝不比方才那个试题浅显,尽管同安县的政策还未明确,但县中欲设立布料作坊一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这是个信息,但不一定是个正确的信息......

毕竟政策瞬息万变。

且李宏茂日日在同安县衙中,保不准......

“莫东想西想,做题罢。本官若想偏袒李山长,那你二人现下就不会坐在这里答题,而是被揍出同安县了。”

与漕运司合作一事还未谈妥,所以整个同安县衙,只有他与沈筝知道此事。

李宏茂颔首,本着公平竞争的原则,将自己已知的信息说与了肖禄才二人听:一是布料作坊,二是匠人学徒。

这是整个同安县人都知晓的信息,无甚特别。

方子彦在旁骄傲扬头。

听听,听听,这就是我方子彦与裴召祺的师傅,就算被挑衅,也尊重每一个对手,真正的君子之风!

但李宏茂的行事越是端正,肖禄才的心中就越不是滋味,他不得不承认,李宏茂的心性,值得他们敬佩。

对比之下,他与何鸿才很像夺权的奸佞小人。

“做题罢,给你们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在座三人心中皆是一紧。

这点时间,根本不能作出一篇完整的文章,他们只能写个大概,将其中精髓浓缩。

余正青说完又盯上了一旁的方子彦,“来,小子彦,余伯伯接着教你算数。”

“啊?”

方子彦要哭不哭,将裴召祺推到了身前来:“知府伯伯,召祺聪慧,他方才说了,您教会他后,他就来教子彦。”

余正青看他那受气小模样,起了玩笑心思,“召祺有李山长教,余伯伯就想教你。”

方子彦:“......知府伯伯,方才学的我都忘掉了,我能不能接着默写算数......”

余正青被逗得哈哈大笑,丝毫不在意这一行为是否会影响做文章的三人。

靳展鹏在一旁羡慕得不行,李山长的两个徒弟,还真是县衙众人的宝贝疙瘩!

正当他怔愣之际,余正青的话语传入了他的耳朵。

“靳......靳展鹏,对吧,你想学吗?待会儿有用。”

靳展鹏双眼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

同安县粮仓。

终于筛完种了。

沈筝轻舒一口气,将手中的稻种悉数放入簸箕中。

这筛种的最后一步,说粒选,就粒选,可以说是一粒稻谷都没有放过。

且他们几人还分成了两队,第一队粒选完,再将选出的稻种交由第二队检查,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此时的沈筝只觉双眼酸痛不已,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流。

外袍上都是稻灰,她只得将衣服内衬拽了出来,直擦眼泪。

“大人,您没事吧。”赵休担忧地走了过来。

沈筝使劲擦了一把脸,“没事儿,拿个秤来,称重!”

她说完看向各村送过来的稻种,高声问道:“吴里正,你们那边秤完没有?”

“大人,快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吴里正见他们已然筛完稻种,心中急了起来,频频催促:“快些,再快些,切莫拖了后腿。”

反倒是记录重量的许主簿安慰他道:“不急,咱们也得称仔细,大人那边还要称重,算出种比例的。”

“诶。”吴里正嘴上胡乱应道,但手上动作愈发急切起来。

许主簿无奈,只得凑得更近些,将众人动作尽收入眼中,以防他们心急出错。

反观沈筝那边,秉承着慢工出细活的原则,细细称重。

“南坝村张婶家,筛出稻种共一百四十五斤又二两重。”

沈筝提笔记下,“下一家。”

“南坝村丁秋儿家,筛出稻种共一百二十八斤又七两重。”

丁秋儿。

沈筝闻言抬起了头,思绪被拉回了秋收前,她想到丁秋儿,嘴角露出一抹笑。

丁秋儿这个女子,虽说一开始的行为有些急人,但心肠好,大是非上拎得清,就算嫁出去了,心中也念着同安县的。

且为她母则刚,也是位合格的娘亲。

沈筝问道:“她回来后如何?家中可还好?她的奶奶与姑娘可都还好?”

“都好,都好。大人,属下今日就是想着,上次将她与小姑娘接回来之后,都还未去看过她们,所以今日顺道去了一趟。”

赵休说到这面上带笑:“您是不知道,属下今日去,差点没将她认出来,上次见她时,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笼罩在愁云之下,只一眼,就觉得她面上黑气萦绕,显得整个人都没精神极了,甚至连面庞都看不清。”

“今日呢?”沈筝问。

“今日的属下见的丁秋儿,可谓是红光满面,就连那位小姑娘都圆润了不少,一见着我,跟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叫捕头叔叔。”

“可不是圆润了吗。”一旁的村民接话道:“咱们同安县的日子,与永禄县比起来,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今咱们县的人,可是周边县城都羡慕的对象!”

赵休深以为意,赞同道:“丁秋儿也说,幸好将姑娘带回来了。”

沈筝面上挂着浅笑,“好就成。”

好就成,过好日子,是她与众多百姓相同的期许。

沈筝发话:“接着称重。”

“诶!”

不过一炷香功夫,许主簿那边的稻种已然称完,沈筝这边也算出了各村出种率。

她还将出种率做了反推,只需将推出的稻种重量,与许主簿记载的重量作对比,便可知道各村的稻种是否筛得标准。

沈筝将两张纸放在了一起,看着看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不对。

稻种重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