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禾淡声道:“悬在我头顶的又何止一把刀,不缺她这一把。”
吴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瑾禾:“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一个都不想回答,挂了吧。”
吴禄叹了口气,知道顾瑾禾是不想再说了,便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刚结束没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
顾瑾禾接通后,手机那头便传来了一道还稍显稚嫩的声音。
“姑姑。”
顾瑾禾一愣,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这是舅姥爷的,她还以为给她打电话的是舅姥爷,没有想到会是谢衡之。
“小衡?”
谢衡之:“姑姑,是我。”
顾瑾禾:“放暑假了?”
谢衡之:“嗯,刚放。”
“姑姑,我可以去找你吗?”
顾瑾禾微微挑眉:“为什么要来找我呀?”
谢衡之顿了顿,才开口道:“姑姑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
顾瑾禾:“我为什么会伤心?”
谢衡之:“我都知道了,姑姑你就不用瞒着我了。”
顾瑾禾勾起唇角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谢衡之清脆的声音从那头清晰的传过来:“姑姑,如果你伤心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一下。”
顾瑾禾动了动唇角,突然就笑了,她轻声道:“姑姑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肩膀的依靠,你好好长大,便是对我最好的宽慰了。”
谢衡之:“好,我知道了。”
这通简短的通话,让顾瑾禾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波动。
总算,她做出的改变没有白费。
谢衡之还在,谢家就没不会散。
上辈子无缘见过的小侄子,今日却打电话安慰她,顾瑾禾有些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泛着酸涩。
连个孩子都知道她需要安慰,但是顾家却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顾瑾禾将要从手上跑掉地上的乌龟,重新放到桌上的小鱼缸里。
书画端着茶水过来,看了眼缸里的小乌龟说道:“这都上了有一段时间的药膏了,怎么小木的龟背上还有一块白斑没有去掉?”
顾瑾禾:“之前大面积都是,现在只有这一块,已经算是差不多好了。”
闻言书画想了想,便觉得这话也对,当初小木的龟背上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白斑,现在就只剩下了一点,已经好了很多了。
书画将茶水放到桌上,给顾瑾禾倒了杯茶,说道:“大小姐,我怎么感觉最近这风向有些不对呀?”
顾瑾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说说你的感受。”
书画蹲在地上,皱眉眉头思考半晌后,说道:“大小姐出门后,世家子弟出门都带保镖了。”
“老夫人出门后,我感觉这天都变得滚烫了。”
其实是天气越来越炎热了。
“可是从前世家子弟出门很少有带保镖的,在这京城的地盘上,谁敢对世家子弟出手?”
怕是活腻歪了,想要早日入土。
“而且老夫人都多少年没有出过门了,我还以为她老人家不会出门了,可是没有想到最近这几日,天天出门,每次出门都是拜访各大世家家主。”
这些都不是秘密,老夫人出门没有让人瞒着,也没有掩盖她去见谁。
所以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今天去了哪,又见了谁。
除了她见过的人,无人知道她和人交谈了什么。
但是老夫人这样不同寻常的举动,一时间让京城风声鹤唳,尤其是她连杨家也去拜访之后。
京城的天就真的要变了。
而怎么变,会变成什么样,无人知道。
书画抬头看向顾瑾禾,说道:“大小姐,您说,老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顾瑾禾:“你觉得老夫人在做什么?”
书画不知道顾瑾禾和老夫人在戏园见过一次,有过那一段谈话。
书画犹疑不定道:“拉帮结派?”
顾瑾禾轻笑一声:“处在他们这样的位置,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大家都会懂。”
最主要的是老夫人亲自登门拜访这一点,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书画似懂非懂的点头道:“所以老夫人只是出了一趟门,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多说,就能改变了一些事情,是不是?”
顾瑾禾:“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书画看了看周围,此时廊下只有她和顾瑾禾二人,徐成去见老管家了,书墨在厨房做点心。
书画压低声音悄声道:“大小姐,您说,七大世家会不会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慕容家呀?”
顾瑾禾看向书画,问道:“你觉得呢?”
书画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肯定会的,毕竟曾经慕容家可是攻打了七大世家,造成了无数人的伤亡。”
“这样的仇怨,虽然随着时间的逝去不再那么强烈,但是如果有机会能复仇的话,我相信应该不会有人会拒绝。”
“这马上就要开战了,我们留在京城不会有事吧?”
顾瑾禾看着书画挑眉:“开战?又不是打仗,开什么战?”
书画:“大小姐,这八大世家交手的动静,绝对不会小,那这和开战又有何区别?”
说完后书画紧接着又开口道:“虽然当年七大世家共同对抗慕容家的场景,我没有见过,但是出手肯定会出现伤亡,这和打仗也没什么区别吧?”
顾瑾禾抬手敲了敲玻璃鱼缸,说道:“有时候战争,不一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书画不解的看向顾瑾禾,没有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
顾瑾禾淡声道:“战争就像下棋一样,有盘有棋,才能行动起来。”
“有棋无盘,怎么下?”
书画皱眉:“有棋无盘?”
书画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棋如果是指世家子弟的话,那这盘指的又是什么?
顾瑾禾低声解释道:“盘是指目的,七大世家的目的是搞垮慕容家,但是这个盘,却很难放平,棋子放上去,会滑落,会掉下来。”
书画下意识道:“那就换个盘嘛,盘多的是,随便找一个木板都能画一个了。”
但是目的不稳,这场合作便很难再坚持到最后。
这个道理谁都懂,所以大家心照不宣,有些话都没有说出来。
书画最后问道:“大小姐,您说这盘棋,最后能下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