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禾沉思半晌,说道:“吴家的人是很坏,他们做尽了坏事,他们应该受到惩罚。”
“但是吴家还有很多产业,产业里还有很多员工,如果没人去管理这些产业,这些员工就会失去工作,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工作,如果失去了这些,会有千千万万的家庭受此连累。”
这世间都是由万家灯火组成的,这些灯火明明灭灭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永恒存在。
总要有人去背负这些责任,总要有人去牺牲一些东西,成全一些人或者事情。
书画皱眉道:“那为什么不能交给吴家的旁支?”明明吴家的旁支也盯着这个家主的位置的。
如果没有吴禄的插手,现在吴家的家主之位指不定落在吴家旁支的谁手里了。
顾瑾禾:“你觉得这么多年来,吴家旁支真的不清楚吴姝苒和吴祁安的所作所为吗?”
闻言书画心中一惊,是啊,吴家旁支肯定会派人盯着嫡支的人,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吴姝苒做的事情,旁支的人真的没有察觉到吗?
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吧?
而明知道吴姝苒的为人,和她背地里做的事,旁支的人却依旧选择袖手旁观,什么也不管,装作不知道。
无动于衷的看着吴祁安在后面给吴姝苒收拾残局。
这个时候,旁支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真的能有那么好心吗?
他们没有选择将这件事拿出来威胁吴祁安,或者威胁吴姝苒,而是将这件事隐藏下来,一日日一年年看着吴姝苒堕落下去。
他们在纵容着,一点点看着吴姝苒掉下深渊。
又或者,他们在等着有一天这个深渊的来临,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让他们都知道吴家嫡支的人都是些什么心性,这样的人还能胜任或者继承吴家的掌权之位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的。
所以吴家的旁支早就对家主之位筹谋已久,只待一个契机,就能将这个位置唾手可得。
但偏偏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不仅是吴家嫡支的人忘记了他,旁支的人也忽略了他的存在。
所以最后吴禄成为吴家的掌权人,是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本该是吴家嫡支和旁支的拼杀角逐,可因为吴禄的介入,让双方都平息下来,而嫡支的满腔怒火都集中在了吴禄的身上。
但是吴禄的心里早就不把他们当做家人看待,所以在吴姝苒送去坐牢之后,在他继承家主之位时,将嫡支的人全部赶出了吴家老宅。
以后这座宅子里只会住着他一个主人。
书画神情有些恍惚道:“所以吴禄为了吴家旗下的员工能够继续维持现有的生活,他才去当这个家主的吗?”
在书画看来,世家的家主之位若是被人争夺,所产生的余波一定会影响到下面的人。
让这些人原本安稳的生活,受到波折。
所以这个时候,吴禄选择了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毕竟吴家旁支的人既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姝苒为虎作伥,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但是吴禄的为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书画也看在眼里,虽然平日里性格有些不羁,但人品还是有保障的。
想来若是由吴禄来当这个家主,吴家旗下的员工也不会受到牵连,而吴家这场家主之位的重新继任,也安安稳稳的过去了。
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影响,可能圈子里的会议论的多些。
但是吴家旗下的员工也只会讶异一些日子,只不过会好奇本该是吴祁安这个继承人坐的位置,被一个私生子夺走了。
只要对他们的工作没有影响,工资照常发,很快便会接受这个新上任的大老板。
最后顾瑾禾纠正了一点:“他现在吴家的掌权人,直呼其名有些不尊重也不礼貌,以后再见面,要称呼他吴家主,或者吴先生。”
书画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
如今吴禄的身份的确和以前不同了,如果下次见面的时候她再直呼其名,哪怕吴禄不计较,传出去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顾瑾禾的视线看向了书墨,有问题那就一个一个问,她一个一个的回答。
书墨见顾瑾禾的视线望过来,便知道该她问了。
书墨想了想说道:“大小姐,刘家真的要为书雅小姐选择订婚对象了吗?”
她那天不小心听到了秦意的话,心中极为诧异,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刘书雅是喜欢吴禄的。
刘书雅在顾家休养的那段时间,看着吴禄的眼神都和其他人不一样,每次见到他眼里都会有光。
但是现在刘家却要为刘书雅选择订婚对象了,而这个对象显而易见的不可能是吴禄。
闻言顾瑾禾的神情微微有了变化,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涩,不知是为刘书雅而难过,还是为他们之间的情感而遗憾。
毕竟,从头到尾吴禄都没有表明他对刘书雅的感情,两人也都从来没有明说过。
就连刘书雅去找他,吴禄也只是让她选择自己的责任,放弃自己的私情。
想来,这样的回答才是最伤人的。
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有刘书雅一个人在这段默默无闻的感情里沉迷。
而吴禄就像天上的风筝一样遨游天际,但是这个风筝是自由的,它没有绳索拴着。
刘书雅只能仰头看着,追随着,奔跑着,但终有一天这个风筝会飘向她再也追逐不到的地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而现在便到了这个时刻。
也是刘书雅做出选择的时候,是一直追逐没有绳索拴着的风筝,任由它越飘越远,还是封住自己的情感,承担身上的责任。
而她的选择似乎是吴禄替她选的,可是当她去找吴禄寻找答案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告知了她的选择。
吴禄知道了,亦或者是不知道,他最后都选择了成全。
以后的时间还长着,日子需要一天一天过,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最先到来。
他们只要做好了能够平静的去面对,就是给自己最好的答案。
顾瑾禾的视线转向了徐成,这似乎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小心翼翼想问什么,却又没有问出口的模样。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徐成的疑问,让亭子里的几人都诧异了许久。
当然也包括顾瑾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