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顾瑾禾还想从顾瑾宇这边问出点什么来,但是看他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他了解的还不如她的多。
前几天,傅淮远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而电话里谈论的人正是顾臣梁。
傅淮远的人看到顾臣梁去过慕容家的老宅。
虽然后面没有看到再去过了,但无缘无故,顾臣梁为什么登慕容家的门?
难道他不知道几大世家都隐隐对慕容家排斥吗?
他从小生在顾家,接触的都是世家子弟,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
所以是什么让他铤而走险,不惜得罪其他世家也要和慕容家来往?
顾瑾宇心里忐忑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心想,不会的,父亲答应过母亲不会再续娶,也不会有除他和妹妹之外的其他孩子。
他五房少爷的身份不会改变,利益也不会改变,不用担心父亲真的续娶之后,他还要看新任五夫人的脸色。
虽然这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是孩子了,怎么可能要去看父亲一个再婚妻子的脸色?
这个时候顾瑾宇就非常庆幸还是母亲顾虑的多,早早就为他排除异己了。
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顾瑾宇看着顾瑾禾淡然冷漠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悦,自己竟然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方寸大乱。
顾瑾宇沉声道:“我知道你说这些是想挑拨我和父亲的关系,我告诉你没有用的,不用在我这费心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顾瑾禾眉梢微动,语气有些讶异:“我为什么要挑拨你和五叔的关系?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五房的财产和利益又不会划分到我的身上,我为什么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好好的日子不过,盯着翊坤院岂不是闲的没事找事吗?
顾瑾宇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目光冰冷的看向顾瑾禾,声音不含一丝温度:“从此以后五房和你,桥归桥路归路,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闻言顾瑾禾微微勾唇,她低声道:“你说这话你心里不觉得亏心吗?”
“从头到尾打扰我的人难道不是你们五房的人吗?”
“还真是一脉相承,一有事就知道来找我,一次不行就两次,我以为顾非晚的事情已经让你们知道好歹了,但是没有想到你的母亲竟然还要买凶杀我,若不是我运气好,刚才你祭拜的祠堂里说不定就要多一个牌位了。”
顾瑾禾说的淡然,但是听在顾瑾宇的耳中却如同地雷一般响亮。
这也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不愿意相信妹妹和母亲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和旁人没有关系。
而顾瑾禾是苦主,她有权利为自己讨回公道。
但是偏偏这两个人都是顾瑾宇最在乎的人,让他放任不管,他做不到。
老夫人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更改,也没人敢去开这个口。
顾瑾宇知道自己去了也没用,那天深夜不管他怎么哀求,老夫人神情始终冷漠,那时候他就知道,老夫人是铁了心不会原谅母亲了。
但是看着顾瑾禾屡屡触犯老夫人立下的规矩和底线,但是老夫人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说惩罚了,就连一句训斥都没有。
这不由的让他心里又产生了一点希望,他心想,说不定顾瑾禾去替母亲求情,老夫人会网开一面。
但是他控制不住心里的迁怒,看到顾瑾禾心里的怨愤和恨意就升了起来。
所以他做不到低声下气的求顾瑾禾,那天深夜他都没有做的事情,如今他也依然做不来。
顾瑾宇冷着脸说着让顾瑾禾放过他母亲的话,让人听起来像是在威胁。
但是他手里并没有能够威胁到顾瑾禾的筹码,空有满腔怨愤,却又无处发放,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飘荡。
看着明明愤怒至极,却又只能拼命忍耐的顾瑾宇,顾瑾禾觉得无趣极了。
亏她还提前支开了徐成,没有想到顾瑾宇却只说了和从前差不多的话。
一点也不知道他父亲在外面的事情,早知如此就不和他在这说这么多废话了。
顾瑾禾眉宇间的神情更加淡漠,她语气淡淡道:“如你所愿,只要你们不触及到我的底线,我不会刻意的关注你们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顾瑾宇,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句话,把它牢牢的记在心中,任何事,任何结果,都不会没有源头的。”
说完后顾瑾禾不再去看顾瑾宇黑沉的脸色,越过他朝着蔷薇院走去。
顾瑾宇缓缓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扭曲和狰狞。。
顾瑾禾,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如同那天在顾家众人面前,他如丧家之犬般的跪下求情。
这样的羞辱,他迟早有一天,会加倍的奉还回去的!
顾瑾禾回到蔷薇院时,吴禄也是刚出去上完坟才回来,带着一身淡淡的香火味。
吴禄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看向顾瑾禾:“我等会就要出发去江城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顾瑾禾在廊下的躺椅上坐下来,端起一旁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吴禄在对面坐下来,目光紧紧的看着顾瑾禾,似乎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来。
但是无奈,顾瑾禾的神情从回来就没有变过。
空气中渐渐萦绕的茶香,冲淡了那如影随形的香火气,顾瑾禾端起杯子在手中慢慢旋转着,看着渐渐升高的烟雾,微微眯眼。
吴禄蹙眉,见顾瑾禾似乎是真的不想去江城,他不由疑惑:“你在江城到底生活了二十余年,难道那里就没有你值得回忆的地方?”
顾瑾禾弯唇:“你是想让我重游故地吗?”
年前顾瑾宽说有时间带她回江城陆家老宅看看,后来发生的事太多,便耽搁了下来。
但若是之前她还想去陆家看看的话,现在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陆家已经没了人,只剩一座空宅院子,去看了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而且那座院子里,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她在里面也搜寻不到丝毫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