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接连下了一个星期才渐渐停歇。
这天徐成正安排人打扫院子,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也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
“徐成。”
徐成回头望去,只见顾瑾禾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毛衣和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平底靴子,头发简单编成一股辫子垂在胸前,利落而清爽。
这是自顾瑾禾回到顾家后,徐成从未见过的打扮,以往她都是穿着熨烫好的素雅旗袍,外面搭着一件披肩或者一件大衣,头发用一根玉簪挽起来,整个人清冷明艳,透着一股温婉之美,让人惊艳的同时,又不会产生丝毫亵渎之意。
那种自上次从医院回来后,就觉得顾瑾禾哪里有些变化的感觉,再次浮上他的心头。
“大小姐,您要出门?”徐成放下手的东西,上前询问道。
如今整个顾家都知道顾臣相对顾瑾禾下了禁足令,这时候如果顾瑾禾违抗他的命令,恐怕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顾瑾禾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她走下院子的台阶,说道:“不出门,只是去一趟衡芙院,你就不用跟着了,我跟书画说过了,中午不回来用膳了。”
徐成微微皱眉看着顾瑾禾走远,他沉思半晌后低下头刚准备叹气,又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时候叹气不吉利,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正好看到从大厅走出来的书画。
“书画,大小姐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蔷薇院里几乎所有的事都是通过他的手进来的,顾瑾禾添了原定计划之外的物件,他不应该不知道的。
书画端着茶具站在门口道:“这是大少爷托人送过来的,是之前在医院时大小姐要求的,只是这几天下雨送来的迟了些。”
原来是大小姐让顾臣宽准备的,怪不得他不知道。
书画又道:“大小姐让我把所有的旗袍都收了起来,并给二夫人送去了话,说以后不用给她准备旗袍了。”
徐成眉头皱的更深,旗袍是大小姐来到顾家第一天选择的,他以为这是大小姐喜欢的,可为什么现在却又舍弃了?
书画也不知道为什么顾瑾禾突然又不喜欢旗袍了,但她觉得无论大小姐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每个人的喜好经过一段时间都会改变,可能这个时候大小姐就不喜欢旗袍了呢,所以书画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
顾瑾禾来到衡芙院时,顾瑾容已经坐在茶室等着她了。
她将锦盒放在桌上坐下来,沉默的看着顾瑾容盏茶,不一会儿她的面前,便递来了一个白底印着兰花的陶瓷茶杯。
顾瑾容抬眼看了看顾瑾禾,在她拿起杯子喝茶后,才开口问道:“昨天你说今天要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顾瑾禾放下杯子,然后将手边的锦盒推到顾瑾容面前,道:“你看看这个。”
顾瑾容抬手打开锦盒的盖子,就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碧绿的玉镯。
他不解的看向顾瑾禾,这是何意?
顾瑾禾:“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
顾瑾容仔细看了看锦盒里的玉镯,发现这枚玉镯有些熟悉,他想了想,回忆起这是顾瑾禾向叶娉婷讨要的礼物。
当时这件事在顾家还被议论了几天,虽然这枚玉镯成色不错,但也没有到顶级的地步。
若论贵重,还是二婶送的那枚玉牌,不管是意义还是品级,都是顶级的。
顾瑾禾解释道:“当初我一眼就看上了这枚玉镯,所以才向五婶讨要了来,但是最近我翻看母亲以前的照片,发现我母亲曾经戴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玉镯。”
顾瑾禾看着锦盒里的玉镯接着说道:“二十年前我母亲去世后,这枚玉镯就不见踪影了,我也没有在摆放母亲遗物的仓库中找到那枚玉镯。”
但现在这枚玉镯,却突然出现在了叶娉婷的手上,而且一戴就是许多年。
为什么她母亲的玉镯,会出现在叶聘婷的手上?
是谁给她的?
或者说,是叶娉婷什么时候从她母亲手中拿走的。
生前还是死后?
顾瑾容眉头微皱,低声道:“你想要说什么?”
顾瑾禾说道:“我想拜托二哥一件事。”
三婶的娘家几代都是做玉石生意的,顾瑾禾想调查这枚玉镯的来历。
顾瑾禾拿起玉镯递给顾瑾容:“里侧雕刻了一行字,我也是才刚发现的。”
自从这枚玉镯来到她手中后,她便装进锦盒里收起来了。
最近在思考父母的事,便又将这枚玉镯找了出来,然后便发现了这玉镯里面还雕刻了小字,很隐蔽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不会引人注意。
顾瑾容接过玉镯看向里侧,仔细端详之后,低声将里面雕刻的小字读了出来:“晖送挚友陆媛,1998年2月2日。”
顾瑾禾:“2月2日这一天,正是我母亲的生日。”
顾瑾容放下玉镯,对顾瑾禾说道:“这种成色的玉镯不说在市面上有多少,但几十上百件还是能找出来的。”
更何况这玉镯还是二十多年制成的,想要找到当初的雕刻师傅,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会记得了。
顾瑾禾微微抿唇,她知道这很难,但她想知道这是谁送给她母亲的,她想找到这个人,询问一下当年的事情。
老夫人不发话,顾家没人会告诉她的,而几位哥哥在她父母去世时都还是孩童,根本不会记得多少。
顾瑾禾只能通过父母以前的朋友,询问当年的真相,父亲的朋友她暂时还没有线索,而母亲的朋友她只知道杨秀,但现在她也见不到对方。
现在发现了这枚玉镯上雕刻的小字,她便想找到这个人。
顾瑾禾:“这上面有时间日期,能推断出这枚玉镯制成的时间,我想找到当年做这一行的雕刻师傅,哪怕找到后他不记得了,我也要找到他。”
见顾瑾禾这么执着,顾瑾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身体还没有养好的原因,顾瑾禾的面色依然有些苍白。
顾瑾禾一来他便发现了她的穿着,和从前有了很大不同,这样休闲随意的着装,在这几个月里他并没有在顾瑾禾的身上看到过。
而顾家的几位女主人都随着老夫人爱穿旗袍,就连顾非晚也大多都是选择旗袍。
这样利落又随意的打扮,几乎没有在顾家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