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媛媛倒也没有多想,跟着陈壮壮两个人走去河边。
陈壮壮是个话痨,自来熟,即使跟刘媛媛不熟也能唠几句。
刘媛媛也不是矫情姑娘,陈壮壮讲他在口岸欠欠时遇到的趣事,把她逗得直乐。
“我准备学学俄语,不然的话太吃亏了,和那些老毛子欠欠的时候只能用手比划,那些老毛子听不懂话都是直接上来抢,抢完了往你怀里扔个东西就走,倒也不会让你亏着。但是想讲个价就有点困难了。”
刘媛媛附和着,“以后要想做的长久学学俄语还是有好处的。”
陈壮壮晃晃头,“不行啊,我一看书就犯迷糊,就想睡觉。我要是学习那块料当初就跟着宝姐学算命了,一点学不进去,看那些卦书跟看天书一样!我真佩服你们能学进去!”
“还是要看你想不想学,有没有兴趣,没兴趣只能读死书,那肯定学不进去!”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还聊得挺好。
到了河边,陈壮壮去捞鱼,刘媛媛去旁边的林子里捡树枝。
下河捞鱼这事陈壮壮很熟悉,小时候没少干。
秋天是个捞鱼的好季节,鱼群很活泛,这条河里本身鱼也不少,很像村里的那条小河。
今天的阳光很暖,风也不大,河里泛着涟漪,很清澈,有鱼在来回游动。
他把水桶放到一边,脱掉鞋和袜子,挽起裤腿踩着水,静止了一会儿,很快有鱼出现,他拿着兜鱼的网子快速奔着鱼就过去了,一捞一个准。
他自己还夸了一句,“别看爷爷好久没捞鱼了,依然宝刀未老!”
他把鱼放到桶里,再盖上盖子,上面还压了一块石头,拿着网子继续捞鱼。
赤脚趟着水往中间走了走,突然间脚下一滑,一个狗吃屎,一跤跌倒在河里。
他想挣扎着起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就像是有人按着他的头让他往水里压着一样。
树林里的刘媛媛还在捡着树枝,很快捡好了一堆,用柳条一捆。
突然不远处的地上出现一股小旋风,地上的树叶被刮成了一小团团,不停地转动着。
她明显地感觉着周围的温度降下来了。
就连光线也暗了不少。
她跟在师父身边的时间不算短了,也出去解决过不少事情。
这种情况明显的不对。
但是师父和她说过,阴魂处处在,只要不作恶不惹到自己,可以无视。
别整法海那一套。
她低着头继续捡树枝,心里加了几分小心。
她现在只看到小旋风,却看不到鬼影,但周围的阴气又在逐渐加重,说明那个阴魂正在慢慢靠近。
她随手又扯下一根柳条握在手中,捡树枝的也在继续。
那团打着旋儿的树叶在逐渐加速,旋转的越来越急,风速也加大,树叶卷的也越来越多,突然间飞起朝着她扑面而来。
她立刻挥动着手里的柳条,抽向那团树叶。
那团树叶和长了眼睛一样猛地调转了方向,避过柳条擦着她的身体飞向她的身后。
她赶紧又转过身,拉动手里的柳条,警惕地看着那团树叶,“有什么诉求可以直说,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反倒像是惹怒了那团树叶,忽地再次猛烈地朝着她飞过来。
风势也骤然加大,带着呼呼的声响,吹得她不禁后退两步。
她身上没带任何符纸,哪里想到出来玩还能碰到这种没事挑衅的怨鬼。
她还没自己单独抓过鬼,只能试试了。
她一手挥动着柳条,另一只手学着师父的样子凌空画符。
风刮的树叶沙沙响,有的树叶已经划过她的脸颊,擦破了她皮肤。
她的手下没停,边画边念动咒语,“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 护我真灵……急急如律令!”
空中的符发出一道微弱的光,那团树叶被阻隔住纷纷落下。
随即像是泄愤一样,一阵狂风四起,树上的叶子纷纷掉落,带着力道,纷纷落在她的头上、脸上和身上。
风中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离他远点!”
刘媛媛反应了一下这四个字,离谁远点?
她猛然间想起陈壮壮,赶紧奔向河边,看见陈壮壮跟落汤鸡一样站在河边,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了,攥在手里拧着水。
两个人一起问道,“你怎么了?”
陈壮壮抹了下脸上的水,“我去,别提了,刚才不小心卡了一跤,你脸上怎么了?”
刘媛媛摸摸自己的脸,“没事,事情有点怪,我们赶紧去找师父!”
“你等会,我穿鞋!我也觉得有点怪!”
陈壮壮来不及擦脚,趿拉着鞋跟在后面跑回去。
坐在地上,拿着一根羊肉串吃得正香,看见俩人的狼狈样一点没意外,咬了一口肉,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回来了?”
“师父,刚才咋回事?”
“对啊,宝姐,咋回事?”
甜宝拍拍她的旁边,“坐下吧!”
她又指了指旁边的火,“大壮兄去烤烤火吧!”
陈壮壮全身都湿透了,举着衣服对着火堆烤着。
刘媛媛坐在她旁边,“师父……”
甜宝看她一眼,“刚才觉得自己咋样?”
刘媛媛抿了抿嘴,“不咋样,以后我要时刻带着符纸,还要好好学一下驱鬼……”
她现在严重偏科,对研究算命很痴迷,但是抓鬼驱邪这一套兴趣缺缺。
甜宝鼻子里哼了一声,“算命和驱邪是两套术法,既然想做这一行都必须好好学,抓不了大鬼,小鬼总要能驱的了吧?”
“我知道了师父,以后一定好好学!”
刘媛媛耷拉着脑袋,甜宝递给她一个小盒和镜子,“自己清理下伤口。”
陈壮壮急着忙着的又跑过来,“宝姐,到底咋回事?是跟我做的梦有关吗?”
甜宝点下头,“对,你这个月亡神合禄,是不是在梦里和一个女的结婚了?”
陈壮壮咽了咽口水,“是……那女的穿着古代的衣服,还盖着红盖头,我、我以为就是做梦娶媳妇呢,没想到是被鬼缠。”
“你在梦里答应娶她了?”
“我……”陈壮壮想着自己在梦里龇着大牙笑得开心,还笑醒了。
“我其实没答应,但是梦里出现的画面就是她要拉着我拜堂,也没问我同不同意啊!然后拜完就拉着我上床……每次到关键时候就醒了。”
甜宝乐了,“你还觉得挺遗憾?”
陈壮壮赶紧摆手,“没没没!没遗憾!我现在只觉得后脊梁冒冷汗!啥叫亡神合禄?”
刘媛媛也顾不上擦脸了,赶紧抓住她的手,“对呀,师父,你也给我讲讲。”
她现在学命理八字了还没搞明白,这门知识可以学到老。
姚建民也不烤串了,就连滕淑兰也凑过来听热闹。
唐奕泽突然发现今天不是来秋游的,是来开茶话会的。
甜宝拿出陈壮壮的八字,批了一下,批出今年的流年。
“亡神可以理解为冤亲债主或者有缘分的亡魂。有的人原命盘自带亡神,在哪个柱就会在哪个年龄段出现,如果为忌神自然就是对自己不利的,有的人会觉得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走霉运。如果为喜用,就是帮助命主的,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像是有人在暗中帮忙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解决了,就是我们常说的如有神助。”
“如果大运里出现,这个亡神可能就要跟着命主整个大运,流年里出现,会跟一年,如果流月出现就会跟一个月。这也是有些人在还了阴债之后还要不定期少还一些的原因之一。”
“亡神和禄神同时出现,特别是再冲动婚姻宫的时候,有的人就会在梦里结婚,像是大壮兄这样,如果女命亡神为官星、男命为财星就会鬼压床,再为忌神的话,即使没有鬼压床也会有极大的可能在现实里遇到烂桃花。”
“亡神为七杀,容易犯阴病,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虚病和癔症,亡神为偏印,容易犯疯病,就像之前建民那样。”
陈壮壮的脸立刻垮下来,“宝姐,快告诉我咋整?”
甜宝拍拍他,“没事,也就挺大概一个月就走了。”
陈壮壮急了,“我不想挺!好宝姐,你赶紧帮我处理了!”
甜宝调侃道,“刚才不是一直说没做到最后一步么?”
“快拉倒吧!我真不遗憾,你是我亲姐,我真的一点不遗憾!”
刘媛媛突然提问,“师父,假如这个亡神在流年或者流月出现,走了之后还会不会再回来?”
甜宝点下头,“会,下个流年或者流月时会再来。”
“我艹!”陈壮壮更着急了,就差撒泼打滚了,“姐,姐姐!快赶紧给我处理了,别让她再回来了!”
甜宝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之前欠的桃花债还不少呢!”
陈壮壮一拍脑袋,“不对啊,宝姐,之前的不是都了了么?这又是哪来的?”
“流年簿只是显示了一部分,谁知道你哪一世欠下的?有这种的也没必要去探究太多,送走就好了。晚上给你送。”
陈壮壮赶紧点头,“成成成!”
甜宝一拍手,“现在吃饭!”
唐奕泽已经把所有的保温桶都打开了。
香味扑鼻。
八个炒菜,一个汤,外加一个蘸酱菜。
香辣猪蹄、肚包肉、瓦罐鱼、爆炒鱿鱼、香辣地蝼蛄、葱油小河虾、清蒸河蟹、大头菜炒皮皮虾、排骨冬瓜汤。
再加上一大盘子烤串、烤鱼,这一餐够丰盛的。
按照他今早来家里的时间,这些菜他要从天不亮就开始准备。
甜宝看向身边,唐奕泽立刻露出笑,挑下眉,“现在可以吃了!”
他先夹了一块猪蹄给滕淑兰,“姥先吃!”
又夹了一块放到甜宝的碗里,“这回可劲吃!”
陈壮壮指着盘子里的烤鱼,“这不是有鱼么?宝姐你让我抓鱼是故意的吧?”
唐奕泽不满地看他一眼,“我带捞鱼的网子是想和甜宝重温一下小时候捞鱼的回忆,结果便宜你了!”
陈壮壮小声哼哼,“这便宜好贵,差点没淹死我……”
甜宝瞥向他,“我就是故意的,让你以后多注意,放心,她不会让你死的,最多就是骚扰你一下,记得别惹些烂桃花,不然以后有你的受的,下辈子还跟着你。”
陈壮壮立刻举起手投降,“你放心宝姐,我绝对绝对不招惹烂桃花,我现在坐火车贼老实,都不敢跟人家闲聊了,男的女的都不理,啥人都有啊,防不胜防!”
甜宝点下头,“那就对了,出门在外防人之心必须要有!”
陈壮壮热心肠,擅聊,是好事也是坏事。
陈壮壮立刻低眉顺眼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宝姐!”
他现在只想掐死前几世的自己。
啥玩意儿啊!
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的!
tui!不要脸!
带来的菜都是甜宝爱吃的,不枉她等了这么久,还有她最爱的大米饭。
她心情高兴,吃得多也就算了。
没想到情绪低落的陈壮壮化悲痛为食量,也狂炫了三碗大米饭……
吃完依旧一脸惆怅……
唐奕泽又拿出做好的生日蛋糕,“来,寿星佬切蛋糕!”
他还整了一个洋式,插上蜡烛让甜宝许愿。
之前都没插过蜡烛。
甜宝看着蜡烛愣了一瞬,“都吹灯拔蜡了,还咋许愿?”
唐奕泽:……
他发现了,西式浪漫不适合这种搞华国玄学的……
“那咱不点蜡烛了。”
他要把蜡烛拔掉。
甜宝嬉笑着阻止他,“插上了就用着嘛!可以给姥爷和我娘!”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姥姥身体健康,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姥姥已经注定了百岁的阳寿,但是她每年都会借着生日的机会说出来,提醒一下下面。
甜宝将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交给滕淑兰,“姥姥先吃!”
滕淑兰抿住嘴笑着,“好好好!大家都吃!”
甜宝切完蛋糕,又留出三块,两块连同蜡烛摆在一边是给娘和姥爷的,还有一块是敬土地山神。
礼多人不怪,说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
两米外的地方,树叶被风卷着不停地在原地不停打着转转,像是不甘心,又像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