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碧罗把自己捂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场。
青木找到他父亲,有了靠山,我也放心了。但愿夏侯驸马发扬壮大,早日攻破东京,复国成功。
如是,我儿青木必会坐上皇位,俾睨天下。我那惨死的父皇母后也可含笑九泉之下了。
慕容一行人一路上有惊无险,好容易到了京都,回到了宰相府。
平城公主携玉簪和一众丫鬟仆妇迎了出来。
年轻夫妇久未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
平城公主的贴身丫鬟,如今的姨娘玉簪见了紫桐,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紫桐这丫头跟着驸马出去数月,越发出挑得美人似的。公主与我却在家里孤枕难眠,你倒好,时刻伴随驸马左右,潇洒的很呐,你只顾自己乐乐,也不劝他早点回家。”
紫桐扭头看向别处,并不答话。
平城公主早已发现慕容青松身边多了一个绝色丽人,因为忙着与慕容说话,收拾打点行李,也来不及询问。
还是紫桐有心,早已拉着碧罗先到她房里歇息去了。
等到收拾停当,平城公主问慕容:“我见驸马身边多了一个面生的女子,不知是谁,我也不敢乱问。”
慕容这才想起碧罗来,忙笑道:“是我忙糊涂了,竟然忘了给你引见。”
他便让人去请碧罗过来。
一时紫桐领了碧罗过来见面。
慕容青松对平城公主说:“这是我在路上救的夏侯姑娘,名叫碧罗,是好人家的女儿,父母双亡,流落江湖,我就收留了她。以后你们就以姐妹相称吧。”
玉簪忙道:“驸马糊涂了?她是什么身份,敢和我家公主姐妹相称?我看她那副寒酸的穷样,比紫桐还差些。”
慕容听了,勃然变色,怒道:“小娼妇,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巴。”
玉簪从未见慕容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吓得不敢吭声。
平城公主连忙赔笑:“驸马息怒,玉簪向来口无遮拦,有口无心,你不是不知道。”又呵斥玉簪,“你越发放肆了,连驸马看中的人也敢出言不逊,不知道怎么死呢。还不给夏侯姑娘道歉。”
玉簪十分委屈,只得上前对碧罗说道:“刚才言语冒犯,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碧罗连忙还礼:“姨娘太有心了,姨娘并没有说错什么。奴家本来就是贫苦人家的女儿,父母惨死,孤身一人沦落天涯,幸得驸马相救,这才死里逃生。
今后还望姨娘能给予奴家一席之地,让奴家在贵府做个粗使丫头,有口饭吃,有间屋住,不至于沦落街头。”
平城公主见碧罗说得如此诚恳,不卑不亢,面无惧色,心下暗道:“这人绝非一般人物,看她言语见识,似乎不在我之下,是个厉害角色,驸马带她返京,必然有心娶她,以后可得小心了。”
于是笑道:“夏侯姑娘太过自谦了。府上人物众多,一时没有空屋子,就先委屈你与紫桐同住吧。”
碧罗巴心不得,连忙道谢。
慕容正要说话,只见一个丫鬟过来说话:“老夫人那边立等公子说话呢。”
碧罗心道:“这老夫人必然是叛国大奸臣房远林的妻子,当朝一品诰命卫国夫人了。不知她见到我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我须得藏愚守拙,不要被他们看出破绽。”
慕容青松答应了,对碧罗说:“你也跟我们去见见老夫人吧。她老人家最是惜老怜贫,十分慈爱。”
玉簪忍不住插话道:“亲人们团聚,她一个外人,不方便吧?”
平城公主嗔道:“还嫌自己说话不够难听?又要挨骂不是?”
又对慕容笑道:“玉簪这话虽然粗糙,但却有几分道理。老太太今日只想见你一个人。碧罗姑娘远途而来,必然神疲体乏,不如让她先回屋歇息,等安定下来,什么时候都可以带她去见老太太。”
慕容见说得有理,只好同意了。
慕容青松和公主来到正堂,只见榻上端坐着一个银发老妇人,周围站了一圈丫鬟仆妇,面色红润,不怒自威,十分富态。
慕容跪在地上磕了头,见了礼,站起身。
卫国夫人眉花眼笑,忙说:“我的儿,快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
慕容青松走过去挨着她坐了。
卫国夫人抚摸他的脸颊,心疼地说道:“瘦了,也黑了许多。不该出去这么久,下次再偷偷出走,我打断你的腿。你不在家的日子,我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事呢。外面到处都在打仗,太不安全了。”
“孙儿记下就是了。”
这卫国夫人拉着慕容,又问他好多路上的见闻经历,又询问她女儿玉真师姑的情况。
慕容说:“母亲在江州寒光寺潜心修道,身体好着呢,只怕会成仙得道,白日飞升呢。老太太不必挂念。”
卫国夫人哼了一声:“她不跟我惹事就不错了。我听说如今江州城如今也是四面楚歌,夏侯煊的人马准备不日就要攻打江州呢。
要是让他知道你母亲在寒光寺修炼,还不得活捉了她去?比如派人赶紧去接她回东京,以免出事。”
“老太太说的很是,我这就去安排。”
“忙什么?你我难得团聚,我已备好一桌好酒好菜,替你接风洗尘呢。”
慕容趁机便说:“老太太,孙儿给你引见一个人,你见了保管喜欢。”
卫国夫人笑道:“你这猴孙,不用说,一定又是哪个美人了。难道她比公主还绝色?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你喜欢的,我未必喜欢,不见也罢。”
玉簪插嘴道:“老太太说的极是。那人不过是一贫家女子罢了,虽然有几分姿色,然而形容猥琐,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老太太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她若来,没的扫了大家的兴致。”
平城公主连忙喝住她:“你又胡说了,小心惹驸马不开心。夏侯姑娘可是驸马心尖尖上的人物。”
又对慕容笑道:“今儿老太太难得高兴,何必让外人插进来。不如明天再领来见吧。”
慕容只得答应了,心里闷闷不乐。
原来他一心想娶碧罗做二房,又怕公主吃醋不肯,横加阻拦,如果求得老太太同意,让她发话,公主不敢不遵命。
至于玉簪这个蠢货,谁在乎她的感受,不一脚踢开她就已经不错了。
当初若不是公主求老太太把她赏赐给我做妾,我连正眼也不会瞧她一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