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住在霍芷宣旁边的院子里,此时萧老夫人也在,她焦急万分,不住地用手帕去擦小孙子额头的冷汗。
一见霍芷宣来了,责备道:“你这个做娘的怎么还要三催四请才来,云儿一直在喊娘。”
“君姑,儿媳作为当家主母,有很多事要忙。”
霍芷宣不卑不亢的语气。
她不知道老夫人对那对狗男女的事是否知情,又知道多少。
老夫人皱了皱眉,往常这儿媳妇都管她叫娘的,今个儿怎么想起用尊称来叫她了?
“也对,操持这个家,你一向尽心尽力。”老夫人埋怨的眼神少了一半,招手让霍芷宣赶紧过来,“大夫说云儿是突发恶疾,需要骨髓,你这个做娘的义不容辞。”她理所当然的语气。
“君姑说得对,儿子是娘亲的心肝,做娘的哪有不疼儿子的,不过……”霍芷宣说着又去看殷素梨。
殷素梨很确定霍芷宣就是故意的!
难不成这个蠢货真的知道什么了?
但是,霍芷宣要是真的知道什么,还会这么平静吗?
“不过儿媳一向体弱,沈太医说了要好生静养,刮骨髓这事,大夫觉得本王妃的好妹妹素梨行吗?”霍芷宣话锋一转,直接就把没反应过来的殷素梨推到前面去,把她的手腕递给大夫。
把宫里最厉害的沈太医搬出来,没有人会质疑。
大夫一摸骨,点了点头,“可行。”
殷素梨惊愕地看向萧炎征,刮骨髓可是大事,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儿子固然重要,但她自己的命更重要啊!
原本是要忽悠霍芷宣这个蠢货的,怎么一记回马枪到自己头上来了?!
殷素梨眼神示意萧炎征赶紧说句话。
萧炎征自然也不想心爱的女子遭受这样的罪,他严肃道:“我楚王府的事怎么好让外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呢,不妥。”
霍芷宣心里呵呵,可真会心疼小情人啊!
“梨妹妹一向将云儿视如己出,怎么会是外人呢?梨妹妹你说对不对?”霍芷宣不由分说把话题踢给殷素梨。
殷素梨没想到霍芷宣这么不要脸胡搅蛮缠,但她要是否认了,给人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老夫人会对她有想法,炎征也会觉得她不顾儿子安危。
但她要是点头了,就要冒很大的风险!
老夫人听了霍芷宣的话直皱眉头:“芷宣,你怎么可以道德绑架别人?”
殷素梨听了心里松了松,她欲擒故纵道:“老夫人你别这么说宣姐姐,她紧张云儿,素梨也紧张,只要合适,素梨没有任何怨言。”
“君姑你听,梨妹妹果然是个大善人,她答应了。”霍芷宣感激涕零地拉着殷素梨的双手,“谢谢你梨妹妹,你是云儿的再生父母。”
殷素梨瞳孔缩了缩,她这是以退为进,一般人会这么顺杆上吗?
老夫人还是不同意:“这样的事传出去有损我们楚王府的声誉!”
萧炎征也义正言辞:“没错,怎可让素梨为了我楚王府冒这种险呢?”
霍芷宣反正不急,爱救不救的。
她掏出手帕掩面假哭:“我苦命的云儿可怎么办啊?”
红鸾见霍芷宣哭得很不走心,进门到现在都没有看小世子一眼,除了疑惑以外,更多的是探究,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事。
萧炎征没想到是这种展开,本来想着让霍芷宣救云儿,没准她失血过多死了,他就可以省了很多麻烦,没想到这个女人突然这么难缠!
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可是,他明明瞒得滴水不漏,她不可能知道的!
“娘……”病榻上烧得昏迷的萧云又在喊娘,脸红得发烫,小小的身躯时不时痉挛。
这一声娘实在是太让人动容了,在场不少的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萧炎征想这下子霍芷宣肯定心痛不已了,哪知他看过去,她依旧不近不远站着,手帕倒是一直在抹眼睛。
霍芷宣自然不会有一丁点同情这个冒牌货。
从前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的孩儿跟自己不亲近,动不动就顶撞她,一点都不孝顺,反而爱跟殷素梨黏在一起。
她只当他是小孩心性,如今想来,萧云要么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骨肉,要么就是萧炎征和殷素梨偷偷教他这样的。
现在遭劫难又与她何干?
老夫人俯身去看萧云,内心焦急又无计可施。
大夫也忙去查看萧云,焦急道:“老夫人,王爷,王妃,小世子不能再拖了。”
萧炎征去看殷素梨,做出了艰难的抉择:“没办法了,素梨,就当我楚王府欠你一个大人情了!”
殷素梨想她要是不答应了,别说炎征会对她有看法,她以后想进楚王府当正妃就难了!
权衡利弊,殷素梨只好先点头,再想办法。
“素梨,你是我们萧家的大恩人,这份大恩,萧家的人都会铭记在心”老夫人拉着殷素梨的手千谢万谢。
这是殷素梨心里唯一的慰藉了,能在老夫人那里留个好印象。
萧炎征也是心疼极了殷素梨,可是没办法,这可是他的长子啊!
他会补偿她的,很快的,他就可以把霍芷宣踹开,迎娶梨儿进门!
大夫要刮骨髓治疗小世子了,其他人都要到外面等着。
见四下没人,殷素梨直接问大夫:“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小世子了吗?”
大夫摇头:“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如果没有新的骨髓,小世子可以活多久?”殷素梨又问。
“恐怕是活不过今晚。”大夫如实说。
殷素梨转头去看病榻上仿佛已经病入膏肓的萧云,眸底的不舍逐渐被狠戾取代,眯起眼道:“大夫说错了,不是活不过今晚,是现在就不幸夭折了。”
大夫闻言,瞪大了眼看向殷素梨:“殷姑娘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殷素梨抛出一个诱惑的条件:“事成之后,给你一千两银子,够你无忧无虑过完下半辈子了。”
一千两确实够他们全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可是要他谋害王府世子,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