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南国,也算是南疆大国。
就这么轻易的被楚国覆灭,划分为了数个小国,而后完全成为了楚国的附庸国度,大批的人口,粮食,物资被送到楚国,为楚国的军备,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而关于扶南国之叛,联系最为紧密的东吴,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出了使者,前来荆南,求见士颂。
他们再次提出和士颂缓和关系的请求。
原因嘛,也很简单。
在孙权看来,扶南国的这次叛乱之举,便是他们东吴的谋划。
是他孙权派出的使者,从扶南国归来后,扶南国出现的异动。
刚开始,扶南国叛乱时,孙权很是得意。
他觉得,士颂不把东吴放在眼里是楚国最大的错误。
嘿嘿,现在楚国后院起火,需要分出军备力量去灭火。
别的不说,士颂在南中和南疆那边开疆拓土获得的力量和实力,是不可能全部调入中原,帮助士颂对付曹操的。
现在眼见曹操平定北方,随时可能调转兵锋南下,士颂和曹操可谓是死敌,想要对抗曹操,士颂就必须得和东吴联手。
但很快,扶南国因为楚侯汇票之事陷入困境,孙权立刻看出扶南国要糟。
同时,孙权赶紧下令,让扬州境内大小府衙,把自家手上的楚侯汇票,赶快换成楚侯铜币。
在孙权看来,还是硬金属更加的有保障。
后面的发展,孙权虽然看不懂,但大体发展倒是预料到了。
扶南国境内的那些世家大族,掌握兵权的大将,纷纷割据城池,自立为王。
而士颂还真就捏着鼻子认了这些人的王位,成立了一个什么南海都护府,进行藩宗体系的统治。
楚国只从这些国家获取物资人口,并没有去把这些地盘划入楚国。
显然,士颂的主要目标,还是在中原,而不是这些外邦之地。
心里稍稍有些放松的同时,孙权也对士颂起了更多的防备。
放松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士颂可能会是自己一起抵抗曹操的帮助。
但同样的,也是自己争霸天下强劲的对手。
若是和士颂一起击败了曹操,自己必须快速占据中原之地,否则,将没有任何和士颂对抗的优势。
这也是孙权再次派出吕范为使者,去见士颂的目的。
目前来说,必须把士颂为稳住。
必须尽快改变两家的“敌对”关系。
自己从士颂手上割走的扬州两郡,肯定是不可能还过去的,大不了,也和当年孙策对士颂那样,先“借”过来一用。
而后,把自己的姿态作低,给士颂足够的面子,不论如何,先对付好曹操才是。
要知道,就在士颂对付扶南国的这段日子,曹操先是轻而易举地斩杀了高干,拿下了幽州。
而后,顺势北征乌桓,虽然没有把乌桓主力打灭掉,但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把乌桓支持的赵犊、霍奴等幽州豪强,都给歼灭殆尽。
至于乌桓生活的空间和地盘,已经被曹操逼到了更加北方的地域。
而且乌桓中的不少部族,也正式上表大汉“朝廷”,表示归顺,表示绝不会再北面生事。
若不是二袁和蹋顿还没有完全被消灭,只怕曹操现在就已经可以掉头南下了。
这也是孙权再次派出吕范来找士颂“议和”的最大的底气。
于是,在这一年的年末,吕范再次见到了士颂。
楚侯府内,“休养”了一年的士颂,似乎比去年要胖了不少。
这是吕范见到士颂之后的第一感觉。
毕竟上次见到士颂的时候,士颂刚刚南征回来,皮肤黝黑不说,整个人还十分的精瘦。
归来荆南一年,也是局面逐渐好转的一年。
士颂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发展楚国的经济,推动楚国境内的货币改革上。
军事方面的事情,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到位了,剩下的,便是招募和训练之事。
几十万大军,自然是由各部将领自行安排,倒不必他亲自去安排。
就连颂卫营的将士训练事宜,也有成例可寻,由周泰统一安排,他也放心的很。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已经把自己能做得一切,做到了极限,后面,就只能等赤壁大战如期发生了。
当然了,和孙权之间的关系,也到了逐步缓和的时候了。
倒是不必非要等到曹操大军南下之后,自己再和孙权临时结盟,对抗曹操。
虽然这才是他最初的打算,就好像历史上的孙刘联盟一样。
本来就依附于刘表的刘备,和与刘表有仇的江东孙权之间,本来毫无交集,也是被曹操赶到了江夏郡后,不得不与孙权联合抗曹。
吕范堆着满脸的笑容,说道:“一年不见,楚侯倒是富态了许多,想来是这一年来,楚侯货币改革大成,楚侯进项颇丰。外臣在此恭贺楚侯了。”
“哼,你们东吴之人,这一年来,不断地跑来我楚国。一面说着请求议和,一面又暗中南下,跑去扶南国策反,导致我南疆不稳,如今更是被迫爆发战事,让我楚国十数万大军牵扯在了南方。”
士颂的语气,依旧不善。
他厉声问道:“莫不是来出使之人,都是些奸细之人?是来我楚国境内探查情报,回去报给孙权。”
“东吴是想要趁我南疆不稳之时,突然发力偷袭,不论是从交州还是从荆南,又或者水路并进,两线齐攻,占据这大江之南吧。”
吕范听了士颂的话,头大了不少,立刻说道:“非也,非也!”
“楚侯莫要误会,我家吴侯,是真心希望,我们两家能化干戈为玉帛,派出使者前往扶南国,不过是希望也能学习楚侯开拓海外贸易,购买些粮食。”
“我们哪里会想到,那扶南国会因此起了叛乱的心思,楚侯,此事真是无心之失。”
“为表诚意,奉主公之令,我已将吴侯之妹,带来荆南,在武陵书院求学。若是楚侯有意,可随时收纳后院,为婢为妾,吴侯绝无二话。”
吕范的声音很是坚定,底气也十分的足。
对面士颂的表情,更加让他确定,吴侯此举,还真就让士颂动容了。
更别说,后面他还有话语劝说,如今曹操大势已成,若是江南两家大势力依旧斗争,那两家就会成为下一个袁谭袁尚,被曹操逐个击破。
想到这里,吕范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了他的纵论模式,细数天下大势,说明两家“罢兵言和”的重要性。
只是吕范的话,士颂可没有听进去多少。
他心里想着的是:好你个孙权,还真是心狠,到底是把自己的妹妹当做筹码给送了过来。
若是估计不错,这位东吴的郡主,便是后世故事里,被浓墨重彩的弓腰姬孙尚香。
“哼,曹操即将南下,你家慌什么慌?你家,不是曹操治下的好臣子吗?”
“当年不就和曹操一起,来讨伐我这个割据叛逆吗?”
“现在曹操一统北方,远征漠北,扬国威于塞外,你们东吴不是应该一同荣幸吗?”
士颂没好气的挤兑了两句,但是自己也是知道,差不多了。
再过一两年,曹操真就要来了,若是真的把孙权给逼到绝境,孙权被他麾下的那些投降派一忽悠,万一真的投降了,曹操占据东南之地,还就能两面夹击自己了。
“楚侯何必如此,过去之事,我主也是因时制宜而已。天下争衡,把握良机尔。”
“我主自知楚侯心中不悦,故而我此次前来,已得我主嘱咐,庐江,豫章二郡,可仿效扬州西南三郡一般,算是我东吴借楚侯之地。”
“他日若是攻取徐州,则将此二郡,一并还于楚侯。”
吕范的言语中,似乎是再次做出了让步。
当年士颂和孙权之兄孙策,在龙川交兵,打了个两败俱伤,最终结果,便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所谓的龙争虎斗。
“呵呵,还真不是我看不起他孙权。”
“当年的小霸王孙策,在我看来,还真就算是个人物。硬生生靠他自己,打下江东九郡八十一州,建立东吴基业。”
“和我,也勉强算是不打不相识,约定盟约。”
“而他孙权呢?伯符兄刚去,我还为他出声为他造势,顶着压力,并未趁机挥师东去,依旧和他保持盟约。”
“而他呢?眼见我北伐大败,不但不帮助一二,反而背后捅刀子,背盟来袭。这样的人,我是不会相信第二次了。”
士颂的话说得很直接,就是说明自己看不起孙权。
但看不起孙权归看不起孙权,现在确实要开始为抗击曹操做准备了。
所以士颂话锋一转,说道:“不是我看不清大势,我也知道曹操占据北方后,已成王霸之基业。”
“我等在南面,若是还不能同心协力,对抗北方,那就只能是被曹操逐个覆灭。”
“只是我个人,看孙权不顺眼罢了。若是论公事,就依你们的意思,豫章而庐江二郡,算是我借给东吴的,你们东吴,再赔付一些钱财物资给我们,具体数目事宜,我自然会派人和你谈。”
吕范整个人懵了,就这么就行了。
从前一直咬死不松口的士颂,在自己放低姿态,带着孙尚香来了荆南,低头认错后,直接就同意了议和。
只怕还是因为也感受到了北方的压力。
吕范忽然觉得,其实自己不带孙尚香来,不说出那些让步的话语,只用一个态度,士颂也会同意议和,联盟一起对抗曹操。
“只是罢兵议和,并非联盟。”士颂后面这一句话,让吕范瞬间警醒过来。
士颂所谓的议和,不过是在明面上,将东吴和楚国之间的关系,从默认的罢兵状态,落实到了口头上的罢兵。
而且,这个所谓的罢兵,不过是名义上解除两家之前一直保持的战争状态,但依旧还是敌人。
吕范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若是如此,那真是好。我东吴必定会拿出诚意,至于我家郡主,不知楚侯是何打算,我们两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结秦晋之好如何?”
士颂冷哼一声,面露不善,说道:“不要得寸进尺。”
“且去吧,你我两家之间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不必刻意弄的那么亲密。待击败曹操之后,我自然会将你家郡主给送回去。那时候,你我两家,该如何还是如何。”
吕范看向士颂,心里顿时明白了士颂的意思。
那就是面对曹操大军,大家自然一起对抗,但击败曹操之后,大家的合作关系,也就结束了。
该如何就如何的意思是,击败曹操,他士颂自然就会开始对付东吴。
之后的议和商议中,吕范也是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本以为楚国这边,会是那个牙尖舌利的蒋干来和自己来回掰扯,但却没有料到,站出来的人,却是出身江东的顾雍。
这顾家,也算是两头下注的老手了。
原本为士颂效力的顾徽,不过是顾家不看好的一个子弟,却因为士颂的发展和有心拉拢,硬是把顾雍这个顾家大才给拉过来。
对于吕范而言,还有更加被动和吃亏的两点原因。
一来是顾雍出身江东大族,对江东局势知根知底,最是清楚,他难以忽悠。
二来顾雍这个江东大族,虽然没有为他们孙吴效力,但顾家其他子弟,也多有为东吴效力的人,对于他们而,顾家在江东那也是举足轻重的势力,绝对是不能怠慢的。
也正是如此,当顾雍依照士颂的意思,提出了让东吴给出借用豫章,庐江二郡的价格,以及背叛盟约,出手夺取这两郡,应给予的赔偿后,吕范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雍提出的价格还真是“合情合理”。
不过是他们东吴占据这两郡之地这几年来获得税收的十倍而已。
若是想要把这钱财赚回来,只怕是还需要在这两郡经营个十多年才行。
十多年,呵呵,鬼知道十多年之后,这天下会是个什么局面。
但只要能谈,一切就都还有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