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挖了郭家的祖坟,在阳翟掘墓鞭尸的消息,传到了许昌郭家。
郭嘉一时间愣住了,而其父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晕死过去。
当他再醒过来时,先是两眼无神,而后连连吐血,看得郭嘉心痛不已。
安抚了自己的父亲后,郭嘉便径直去了司空府,那里,荀彧已经在等着他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新的消息也陆续传了过来。
郭家祖坟是第一个,后面更多的世家祖坟之地,被魏延打着曹军摸金校尉叛徒的名义给挖了。
吕虔和梁习当然不会任由魏延嚣张,但是他们几番出击,魏延都避而不战。
被逼急了,魏延更是亲自断后,欺负梁习和吕虔不敢亲自上前和自己搏杀。
曹军这边只能让一批一批战将上前,配合弓弩手射杀魏延。但魏延身披重甲,加上他武艺不弱,这些人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开始,曹军还能找到魏延军团,但是一两次后,梁习麾下的军团也好,吕虔部下的探哨也好,忽然就找不到魏延了。
他们连忙派人去联系吕常,若是魏延想要退回荆州,必然需要突破吕常布置的防线,但是吕常给于他们的回馈却是,没有荆州军从我这边突击,魏延的军团,忽然之间就不见了。
梁习立刻想到,魏延多半是反其道而行之,又率军反向杀回了长社方向,毕竟那里是颍川四家之中,钟家的根基所在。
但是返回的消息一样,没有发现任何魏延的部队,而吕虔派人向北探查,更是派兵在去往司隶的路上设置路障,但同样也没有发现魏延军团的踪影。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接到了从南面传来的消息,颍阴县城周边出现了荆州军的踪迹,魏延没有向西直接返回荆州,也没有向北绕路去司隶,而是继续南下,深入兖州腹地,朝着许昌方向在进军。
而且,按照魏延这一路上的举动,颍阴可是荀家的祖宅所在,荀家祖坟也在这里。
魏延要是继续这么闹下去,只怕是荀家的祖坟,他也是要挖的。
还好他魏延的“赫赫威名”在颍川郡传开了,各大世家看他如看恶魔,普通百姓看他如看财神。但这样一来,魏延部队的行踪,倒是容易打听到了。
发现他带着部队南下了,颍阴县城的各大世家,在荀家的组织下,集合了家丁,又聚集了郡兵,在荀彧三哥荀衍的统领下,分出一部分兵力,就守在荀家的祖坟处。
同时,大家也都得到了消息,这一次围剿魏延,将由郭嘉亲自指挥。
作为军师祭酒的他,从来都没有军队的指挥权,但是这一次,没有人提出异议。
不过郭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带着曹操安排给他的虎卫营将士,刚刚离开许昌,就被暗组的人发现。
很快,影爪部队在沈修的带领下,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主公对这个叫郭嘉的好像特别看重,说这人和荀彧二人,是曹贼手下文官之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乃是大才,可惜却一心为曹贼谋划天下。”
“若是能将他击杀,也算是断了曹操一臂。”
影爪中的壮汉庄宏,盯着眼前曹军的军营,明明在笑。但那表情,就好像野狼盯着猎物时,最不怀好意地目光。
从许昌到颍阴,若是马不停蹄的赶路,郭嘉只需要大半天就可以赶到。
但郭嘉并没有急着赶路,至少他自己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他已经定下谋略,送到了前方,这一次,他要把魏延部队死死拖住。
而后,把魏延生擒活捉。
然后,把魏延给凌迟处死,以泄他心头之愤。
虽然这一次,郭嘉的内心满是怨恨,但他依旧提醒自己不能冲动,他依旧以正常的行军速度前进。
他需要自己用冷静的头脑,去理性分析,去对付魏延的应变。
他分析了魏延攻入兖州之后,这段时间的军事动向,他发现魏延这人,油滑的很,往往都是避实就虚,而且是一击就走。
再加上他魏延武艺不俗,所部更是荆州军中的精锐部队,让梁习即便是有兵力的优势,但却处处被动。
郭嘉给梁习他们前方的战略,是不要计较民夫的牺牲,以炮灰部队拖住魏延。
而且可以说是英雄所见略同,他让这些民夫去魏延军队可能撤离的路上,挖坑填水,就和士颂在荆州阻碍曹操撤离的方式一样。
尤其是郭嘉这边的准备时间更加充裕。
他还给荀衍送了书信,请他组织人手,多砍一些树木,帮助阻碍道路。
郭嘉算了算,梁习,吕虔,荀衍三部人马汇集,加上自己从许昌带出来的精锐部队,他有信心拿下魏延。
别的不说,魏延不是一向凭借自己的悍勇断后吗?
这次,自己身边的这些亲卫,可都是虎卫营中的好手,或许单个不是你魏延的对手,但是这么多人一起上,拿下魏延,郭嘉也是有信心的。
“嘎嘎嘎~”
身处野外的军营之中,郭嘉忽然间听到了乌鸦的叫声,本来平静的他,眼睛忽然睁大,走出营寨,看了看时间和军营的方位,在心中简单一算,便露出了笑容。
喊来身边的两位护卫统领,吩咐道:“今夜,荆州军将来袭营,让所有人做好准备。”
郭家的这支队伍人不多,满打满算不到两百人,但各个都是精锐,其中有一百虎卫营,由许褚宗亲许铜统领。
另外还有八十人组成的护卫和仆从,由郭家的家将郭池统领。
听到郭嘉的吩咐,郭池问道:“荆州军不是被拦在了在颍阴吗?难不成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许昌附近来。”
此刻,郭嘉却收起了微笑,一脸严肃地说道:“士颂那小子,外拖忠厚,内则狡诈。他手下有一支特别的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满宠就伤在了他们手中。若是我估计的不错,今夜来袭击我的,便是这支部队,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杀我。”
当年在关中。
士颂和曹操第一次交锋前,曹操看重徐晃,想派出满宠去劝说徐晃投效,结果被士颂的“哨兵”给发现,干净利落地把满宠身边的护卫杀光了。
断了满宠一臂不说,还让满宠中毒,到现在都还没有调理好。
后来郭嘉分析过,这支部队,应该是士颂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部队。
也正是这支部队的存在,让曹操集团认识到,士颂绝不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那种仁义道德的儒生,而是个腹黑的家伙。
“敌人应该不多,但都是好手,注意避开对方的暗箭。”
郭嘉的话音未落,不远处便传来了“敌袭”的呼喊,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原来,沈修等人早在郭嘉听到乌鸦叫声时,就摸进了营地。
十三人,全部轻甲夜行衣,先干掉了营地内外的暗哨,才杀了明哨。
甚至都没有用兵器,都是直接悄无声息地潜伏到这些人身边,直接扭断这些人的脖子。
若非郭嘉下令所有人戒备,有一队人过来这边传达命令,这才发现营地北面驻守的上十号人,都已经毙命。
巡逻的小队长立刻喊了一声“敌袭”,但他还没有抽出佩刀,身边的影子里,忽然就出现了一道身影,一刀将他斩杀。
这人是“影爪”十三人中的胡睨,最擅长藏匿身影,有“影子”的绰号。
他是暗夜杀人的好手,也是十三人中的前锋,每次任务,都会走在最前方。
“影子,动作慢了。”壮汉庄宏笑着嘟囔了一句,嘿嘿一笑,举起了自己巨锤,立刻冲到了胡睨身边挥舞起来,将几处飞来的箭矢挡掉。
接着,影爪队伍这边,几道箭影掠过,顺着飞箭射来的方向,几乎是沿路返回,射了回去,将暗箭偷袭的人射杀。
几乎就在这几支箭射出去的同时,几道身影冲了出去,这几人出手极快,刚刚聚集过来的曹军精锐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些曹军,有的人刚刚举起长枪,有的人刚刚砍出一刀,但是他们面前的黑衣人,要么出手比他们快得多,要么轻松躲开他们的攻击,反手就将他们斩杀。
“退回来了,列盾阵,守!”
郭嘉见到影爪们的夜行衣时,立刻就确定,这些人绝对就是当年伤了满宠的那批人。
即便是和满宠描述的装束有所不同,但时间过了这么久,而且这次对方明显不是随大军行动,而是偷偷潜伏过来的,一定是轻装为主。
分散和这群人搏杀,若是没有悍将猛将押阵,只怕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这些黑衣人一个个武艺高超至极,即便是虎卫营的高手,刚刚也冲上去了不少,勉强能搏杀几个回合,但是只要中招,就必死无疑。
“卑鄙!”
“歹毒!”
虎卫营将士看到自己的战友被黑衣人完全不讲究的手段杀掉后,纷纷大骂起来。
但黑衣人那边似乎没有任何羞愧,他们出手,要么直接攻击咽喉,要么就是奔着眼睛和下体去的。
而若是不能伤及要害,他们也会仗着兵器锋刃,直接斩断曹军将士的胳膊或者小腿,让曹军无力再战。
这些受伤的人,而且即便是活下来,以后也会是个废人。
只是影爪部队虽然杀得狠,杀得快。
但护卫郭嘉的部队,毕竟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虎卫营将士可都是曹军中游侠好手,开始不熟悉影爪部队的路数,吃了些亏。
但死了些人后,虎卫营也找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那就是不和他们正面搏杀,而是用长兵器缠住你,旁边还有弓弩手射击。
即便是你们动作灵敏,但到底会被拖住。
“不要恋战!”沈修看出了问题,最终抽出了自己佩刀。
这是一把刀身上绣着各种花品的打刀,是士颂以后世唐刀和武士刀的概念,给荆州军械所提出的概念。
打造出来后,并未被这个时代的主流军队所接受,但是在影爪部队中,不少人倒是觉得这种刀适合他们执行暗杀任务时,携带一把短刃。
沈修带着一个身材玲珑的黑衣人,跟着壮汉庄宏笔直冲向郭嘉。
冷声说道:“庄宏破阵,我清路。朱曼把握住机会,就这一击,不论如何,我们就退。”
“喏!”身边那黑衣人的声音,分明是个女子,倒是让曹军有些意外。
但他们没有机会泄露这个情报,沈修的刀,太快了。
若非是站在不远处亲眼所见,护卫在郭嘉身边的虎卫营精锐也绝对不会相信,世上还能有人能如此快速的出刀。
他们甚至看不清刀的走势,只能就着月光看见刀光上传来的反光。
刚刚想要偷袭沈修的那几个曹军好手,他们中还有两人举着盾牌啊,这黑衣人先是蹲下一刀,就一刀,斩断了四条腿,而后向斜上方高高跃起,在腾空的瞬间,把右手上的刀换到左手,在长枪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抹了他的脖子。
接着这人落地一滚,刀又回到了右手,单膝跪在在地上,将刀横在自己肩膀上,挡住虎卫营十夫长的长刀,还能扭动身体,左手一击,打在十夫长喉咙上。
那十夫长立刻弃了长刀,捂着喉咙后退,仰面倒下,挣扎片刻后,便没了动静。
还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庄宏已经将自己的重锤投了过来。
“咚!”的一声,将曹军的盾阵砸开。
“来了,守住!”
许铜心知对面这些人各个都很厉害,但他也不是胆小的人,他也是许诸看重的后起之秀,才会被分配到郭嘉身边担当护卫长。
看到庄宏投出了长兵器,手上换成了双刀,他也不客气,举起自己的长刀就迎了上去。
好歹也算是虎卫营的百人将,接受过许褚的指点,他还就真将庄宏挡住了。
但也只是挡住了片刻。
三个回合后,庄宏的套路忽然就换了,拼着被自己砍中一刀,也要割伤自己的手臂,许铜对此很是不屑。
只是庄宏的眼神,却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