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王府内很安静，侧院中，安黎以及一众巡夜人皆跪倒在地，而顾林依旧没跪。
杨笙脸色很是难看，江兮婉站在他身旁，有些无奈地看着顾林。
“谁来说，怎么回事。”
杨笙话音刚落，昨夜那位被顾林用刀抵着脖颈的下人便出声回道
“回禀世子殿下，昨夜我等在城中巡夜时，忽得听到吴柳惨叫，以为他遭遇危险，便连忙赶去。”
“谁想到，竟是安黎和顾林二人在对他出手！”
“我等心中明白，或许是吴柳做了什么事，招惹到了他们。”
“但身为同僚，他们下手竟那样残忍，我有些看不下去，便想出声劝解，然而这顾林竟是直接出言辱骂我！”
“我一时没忍住脾气，刚想回骂两句，可这顾林竟直接动手，若不是我及时停嘴，此刻我已经被他杀了！”
“而后百川总长到场，依旧被他辱骂！所以我们才会动手！”
杨笙闭眼呼气，稍微调整情绪后，看向顾林
“如实？”
顾林颔首，淡声回道
“如实。”
“没什么想说的？”
杨笙继续问道，然而顾林却是摇头
“没有。”
杨笙又看向安黎，淡声问道
“你呢，有想说的吗？”
“我也没有，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安黎撇嘴，又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
砰！
杨笙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
“你很开心吗？！”
安黎迎上他的目光，笑道
“杀了想杀的人，当然开心啊，只是有些可惜，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这话，让一众巡夜人脸色瞬间黑下，但碍于杨笙在场，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
“呵。”
杨笙怒极反笑
“好啊，很好！”
“我再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做了什么？！”
安黎收敛笑容，稍微沉默后，回道
“我不想说。”
若是说出原因，杨笙必定会找来上官媛媛询问，而上官媛媛才刚恢复些精神，安黎并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行。”
杨笙颔首，起身走到顾林身前，看着他的眼睛，淡言道
“顾林，你是我朋友，但你同样是王府的下人。”
“我的纵容似乎让你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触碰到王府的底线，却依旧这副无所谓的样子。”
“呵。”
他轻笑一声，笑声中有些无奈，转身重新坐回椅子上
“两个选择，离开王府或者下跪认错。”
“选吧。”
此言一出，巡夜人们脸色都有些难看。
按照王府规矩，顾林的行为已经足够将其处死，可杨笙竟然……？！
“世子殿下！”
百川此刻出声，他将头磕在地上，语气中带着失望
“老夫知道您与顾林关系极好，但王府的规矩，不可乱！”
“规矩，是王府的根！若是连规矩都乱了，这王府的人心也就散了！”
杨笙沉默不语，而巡夜人们同时磕头，虽未言语，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处死顾林！
“行了！”
上官媛媛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正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跑来，额间满是汗水。
“这个时候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们还真是令人恶心！”
她对着巡夜下人们怒声呵斥，随后又看向杨笙，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杨笙听完后，怒意几乎快从眼中溢出！
而江兮婉的怒火更甚，上官媛媛在她心中，就像亲妹妹一般！
杨笙沉声说道
“安黎，你没做错，站起来！”
数位巡夜下人神情慌张，因为他们便是那些假借开导的名义，辱骂上官媛媛的人之一！
“世子殿下，您别听她胡说，她是在……！”
其中一人出声狡辩，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杨笙冷声呵斥打断
“胡说？！那你们可敢立天道誓言？！”
此话一出，那人顿时不再敢出声，而上官媛媛此时喊道
“我上官媛媛在此立下天道誓言，刚刚所说一切，皆为真！”
道蕴流转，誓言成立！
杨笙对着那人再次吼道
“她上官媛媛敢立，你们敢吗？！”
“啊？！”
其余巡夜下人皆是鄙夷的看向那几人，而百川脸色发黑，心中同样憋着火，上官媛媛对他来说，虽不如孙女那般亲，但也差不了多少！
“百川！”
杨笙低喝，百川连忙拱手回道
“臣在！”
而杨笙却是直接怒骂道
“你身为巡夜下人总长，是老花了眼吗，还是老糊涂了？！”
“你明知道每晚都有几位巡夜下人偷懒，却不加以干涉，甚至包庇他们，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我本想着你已经年老，在这位置上也待不上几年了，便没有与你计较！”
“可这事，你倒是放纵的好啊！”
一席话直击百川内心，他眼神落寞，颤声回道
“回世子殿下，老臣糊涂，未能及时发现此事，让媛媛受了欺负，老臣有罪！”
“哼！”
杨笙怒哼一声，视线扫过众人，沉声宣布起这场堂审的结果
“所有涉及辱骂、侮辱功将之后上官媛媛的人，全部处死！”
“安黎，杀害吴柳一事，事出有因，无罪！”
“百川，身为巡夜下人总长，放任包庇手下，玩忽职守，本应处死！“
“但念其年岁已高，并曾为王府立下过功劳，免去死刑，即刻起剥夺总长一职，贬为庶民，逐出王府，此生不得离开山海城半步！”
“顾林，参与杀害吴柳一事，虽事出有因，但你与上官媛媛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所以有罪！”
“出现辱骂同僚，挑起王府内战，并以欺辱同僚为乐，有罪！”
“堂审现场不跪地候审，无视规矩，有罪！”
“三罪并罚，本应处死！”
“但念在事出有因，并且你为王府立下数次大功，我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到这，他顿了顿，清清嗓子继续道
“即刻起，去往边境作战，若五年内能立下军功，便可恢复下人一职！”
“若不能，依旧处死！”
“……”
场中沉默，所有人皆是诧异地看着杨笙。
顾林才多大，就这么丢到边疆去打仗？！
还必须在五年内立下军功？！
这和直接处死他有什么区别？！
杨笙看着顾林，挑眉问道
“敢吗？”
“切。”
顾林撇嘴，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下次别找这么烂的借口，直接说就好，我又不是不答应。”
“走了啊，拜拜。”
他背对着杨笙挥挥手，就在要走出去时，玉一忽得跑来抱住他的腿，其身后还跟着以付兴家为首的一众孩童
“师父，我陪你去！”
玉一认真说道，付兴家跟着附和道
“老大去哪我们去哪！祖师爷去哪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