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吗？”
杨镇疆饶有兴致地看着牢中的顾林。
顾林挠了挠脑袋，小脸上写满了迷茫，犹豫地开口道：
“好像不是，但是我这身体，又好像是……”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
“可我脑袋后面没有眼睛，所以，我不是？”
“不对，既然不是，那我这身体又是怎么回事呢？啧，好麻烦！”
他将目光投向杨镇疆三人，问道
“你们觉得我是不是渊魔啊？”
“是！”
“不是！”
上官於和江兮婉不约而同地回答道，随后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冷哼一声。
杨镇疆则是笑眯眯地，并未回答。
顾林再次开口问道：“王爷，你觉得我是不是？”
“我？”
杨镇疆轻声开口，接着一笑，云淡风轻地继续说道：
“如果我觉得你是，那你会死得很惨。”
顾林听了这话，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杨镇疆，缓缓开口道：
“所以，你觉得我是，对吗？”
“呵”
杨镇疆又是一声轻笑，不慌不忙地回道：
“我并未觉得你是，也并未觉得你不是。”
“所以，在我查清真相之前，”
杨镇疆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林身上，“你只能待在这里，行吗？”
上官於和江兮婉听到这话，皆是有些惊讶。
二人同时想道
“王爷，竟然在询问他的意见？！”
顾林咧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但他的眼神依旧平淡如水，轻声道：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杨镇疆微微点头，语气平缓地说道：
“有”
“若是拒绝，我会放你出去。但是，从此以后，你必须离开王府，离开山海城。你的一切，都将与王府再无关联。”
“要拒绝吗？”
杨镇疆看着顾林，等待他的回答。
顾林噘着嘴思考小会，随后席地而坐，笑容灿烂地说道：“查吧，王爷，我等着。”
杨镇疆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林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去。
上官於随着杨镇疆一同离去，而江兮婉担忧地看了一眼顾林后，也小跑着跟上。
“王爷，渊魔附身后，会读取身躯的记忆和习惯，所以他刚刚可能是在伪装。”
上官於开口说道。
江兮婉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生气地看向上官於，刚要开口。
“行了，小江”
杨镇疆摆手打断她，然后对着上官於开口道
“你说得没错，一个人的习惯确实可以通过读取记忆来伪装，但本能不行。”
“那小子刚刚眼里的，可是实打实的杀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不是一只渊魔敢有的。”
上官於闻言一愣，随后看向后方的黑暗，犹豫片刻后，开口道：
“王爷，如果他真不是渊魔，我希望您能将他调至军中。他这样的人，更适合在军中效力。”
杨镇疆轻笑一声，回道：“等彻底查清楚之后，再做定论吧。”
“是！”
.......
“嘿！顾林！”
昏暗的地牢中，顾林正在睡觉，却被一声喊叫唤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在干嘛呢？快过来！”
声音再次响起，顾林慢吞吞地起身，迈着小步走到铁栏杆处。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清了来人。
是杨笙。
“来，给你！”
他笑嘻嘻地递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木匣子，顾林伸手接过，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
“嘿嘿......”杨笙得意地笑了两声，回答道：“送你的新年礼物，养剑匣！”
见顾林仍有些不解，杨笙进一步解释道：
“就是能蕴养宝剑的匣子。我听说你有一把残破的剑，等你出来后，把剑放在里面，就能蕴养它了。这匣子可比你亲自蕴养快多了！”
……
这剑匣，乃是杨笙前些时日于拍卖会斥巨资所得，据传是某位远古剑仙用过它一次。
匣内残存的剑意，能蕴养世间长剑。
……
“谢谢你，杨笙。”
顾林闻言，很是欣喜，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是，我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没事。”
杨笙摆了摆手，笑道：“等以后再补给我也不迟。”
“好！”顾林认真地点头应下。
二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杨笙因为还有事情，便离开了。
地牢内又陷入安静，唯有滴答滴答的水声。顾林有些无聊，他现在已经睡不着了，只得抱着双腿靠墙而坐，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
“外面，应是很热闹吧。”他轻声呢喃，将头埋得很深，似是想要隔绝那外面的喧闹声。
啪嗒！
脚步声蓦地再次响起，向着顾林而来。
顾林抬头，望向铁栏杆外。
“顾林！”
安黎那乐呵呵的声音与上官媛媛细软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林一怔，随后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不行吗？”安黎打趣道，二人已至栏杆外。
“谢谢。”顾林轻声回话。
“呐，给你，新年礼物。”上官媛媛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顾林，继而言道：“这是我与安黎一同送你的。”
顾林接过盒子，心中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轻声开口，依旧是那句：“谢谢。”
“快拆开看看吧！”安黎喊道。
顾林听闻，熟练地动手拆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银色的戒指便出现在他眼前。戒指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小巧的青色石头。
“这是……”顾林好奇地问道。
安黎搓了搓鼻子，得意地说道：“这是储物戒指！”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等你出去后，试着用神识去触碰这戒指上的石头，然后你的神识就会进入一片虚无的空间。”
“你可以用神识将任何物品放入那片空间。需要的时候，再用神识取出来就行了，非常方便！”
顾林仔细听完，心中暗自欢喜，这东西对他来说，简直是太实用了！
可他突然想到，似乎从未见过安黎他们使用过储物戒指，于是疑惑地问道：
“安黎哥，这戒指这么好用，你们怎么没用过呢？”
安黎闻言，稍稍一怔，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然后打了个哈哈，笑着解释道：
“那啥，我们不喜欢用，是吧，媛媛？”
上官媛媛也愣了一下，随即应道：
“啊……是呀，顾林，我们不喜欢用，哈哈。”
“是吗？”顾林半信半疑地看着二人。
安黎挑挑眉笑道：
“肯定啊！我们要是喜欢用，早就用了，肯定是因为不喜欢用，才不用的。”
“好吧，谢谢安黎哥，谢谢媛媛姐！”顾林真诚地向二人道谢，接着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现在没有准备给你们的新年礼物，但等我出去后，一定会补上的！”
“好！”安黎与上官媛媛相视一笑，齐声应道。
……
储物戒指是用一种罕见的特殊矿物铸造而成的，这种矿物在天寰皇朝极为稀少，因此价格不菲。
就金钱价值而言，它并不比杨笙送的养剑匣逊色。
而这是安黎兄妹俩几乎耗尽多年积攒下来的所有钱财，才从拍卖会上购得的。
也就是说，那个曾经说出“钱没地方花”的安黎，如今却与上官媛媛一同沦为了穷光蛋。
至于一份新年礼物，为何值得他们做到如此地步，或许是因为顾林如今的处境，是拜他们的父亲所赐，所以心怀愧疚吧。
.......
兄妹二人与顾林同样聊了一会儿，便也离去了。
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尽管因为顾林的事发生了不愉快，但这难得的新年团聚，二人还是格外珍惜。
顾林郑重地将储物戒指戴在手上，同时紧紧抱着那养剑匣，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说出的情绪。
他不讨厌这种情绪，反而十分喜欢。
“老爹，我似乎，拥有了真正的朋友。”
.......
在黑暗中，时间对于顾林来说变得模糊，他只感觉安黎他们离开后，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他一直等着一个人，顾林认为，她一定会来，一定会......
然而，外面喧闹的声音都已经渐渐消失，那个人的身影却仍没有出现。
每次地牢里传来声响，他都会满怀期待地转头望向铁栏杆外，可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什么都没有。
或许，只是自己幻听了吧。
顾林的心中渐渐升起失落。
“罢了，还是睡觉吧。”
顾林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起身走向一块稍微干燥些的地方。正当他准备躺下时
“呐，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