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贱蹄子,你害死了我们顾家的宝贝孙子,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你居然还敢诅咒我们!”
怒不可遏的王玉莲像是发疯了一样,也不顾沈玲现在虚弱成什么样子,冲上去抓住她的头发就要动手打她。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站在旁边的护士被吓了一跳,赶忙跟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其他医护人员一起,把她拦了下来。
“病人才刚做完手术,身体都没有修养好,你这个时候跟她动手不是要他的命吗。”
沈玲猩红着眼,直接指着王玉莲的鼻子就是一顿痛骂。
“你打啊,你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反正我没命了,你们全家也都得跟着陪葬!”
“你这没皮没脸的,还敢跟我顶嘴!”
王玉莲和沈玲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当即在病房里面上演了一场“大战”。
好几个人过来都拦不住她们,鸡飞狗跳的,把屋子里面折腾的一团乱。
顾宇川却只是全程都站在一旁,表情麻木的看着。
他脑袋里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有被抓的童心月,还有此时眼前疯子一样的母亲和妻子。
明明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他不明白她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
就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第一次看到沈稚欢时的样子,以及心底涌起的那莫名的情绪。
怪不得所有人都觉得沈稚欢比沈玲要优秀的多,看起来甚至都不像是亲姐妹。
原来她们两人之间,压根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顾宇川那时候其实就已经隐隐有些后悔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当初和他结婚的要是沈稚欢就好了。
跟她在一起,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顾宇川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是怎么出现的,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想要离婚之后去追求沈稚欢。
但做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他比不过谢澜深,沈稚欢也绝对不会属于他。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顾宇川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无奈的想着,这样的日子,他未来恐怕得一直忍受下去。
却不想,下一秒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将他故作深沉的表情彻底撕裂的粉碎。
几个身穿制服的公安走了过来,看着他们冷冷道:
“是顾宇川和王玉莲没错吧?麻烦你们走一趟。”
刚才还骂街骂的正起劲的王玉莲脸上的表情瞬间裂开了,装成一副无比可怜的样子,张嘴就是一顿哭喊。
“公安同志我们是无辜的,早知道那个童心月是敌特,我们说什么都不会跟她有任何接触。”
“这些年来她也从来没有给我们透露过任何讯息,我们对她的身份真的是一无所知,公安同志你不能抓我们走啊!”
沈玲看着她哭天喊地,拼命卖惨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可笑至极。
“现在知道害怕,当初哭着闹着说要把童心月娶回家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公安同志,你可别信她的,王玉莲一直把童心月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顾宇川更是时不时出去跟她幽会,这背后一定有鬼,公安同志,你们不能放过他们!”
眼看着又要掀起新一轮骂战,最后还是公安才震慑住了局面。
“都别吵了,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们能说了算,先跟我们去派出所里接受调查吧。”
王玉莲和顾宇川知道自己狡辩也是无用,这才讪讪地闭上了嘴。
被带着往外走的时候,两人脸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灰败。
好不容易赢了一场,本来应该开心才对,但沈玲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在医院缓了几天后,她从医护人员那里打听到了消息。
这伙潜伏极深的敌特事关重大,为了避免造成恶劣的影响,也为了起到一个警醒作用,邱珊珊和童心月被判刑后,还被跟其他敌特一起拍照,放到了电视和报纸的新闻上面。
她俩这一次被抓进监狱,算是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顾宇川跟敌特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但谁让他跟童心月走的那么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他进行了深度调查。
他整天忙活的那些所谓事业,这次算是全完蛋了。
沈玲得知这件事以后,当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绞尽脑汁的回想着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记起了前世顾宇川就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抓住机会,一举获得成功的。
沈玲自己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拼了命的想要嫁给他,想要依靠顾家来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但这次重生回来发生了太多的转变,也遭遇了无数的意外。
沈玲早就对顾宇川恨之入骨,顾宇川也完全没了翻身的机会。
那些最让他骄傲的合作伙伴在得知他出事的消息后,生怕自己被牵连上,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恨不得写张纸贴在自己脸上,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顾宇川想要求人送礼都找不到地方,还背上了高额赔偿金,种种挫折积压在头上,简直都快要把他给折磨疯了。
这样的情形,却是沈玲最喜闻乐见的,她甚至巴不得让顾家这母子俩过得更惨一些。
前阵子是因为刚流产,需要休养,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现在也是时候跟他离婚了。
独自在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后,沈玲拎着自己少的可怜的行李,站在十字路口,表情茫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大杂院是回不去了,她跟顾家人已经彻底决裂,自己也租不起房子,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过去那里。
唯一能够容留她的地方,只剩下了潘云村那所残破老旧的屋子。
沈玲当初踌躇满志地从这里离开,以为自己能从此过上好日子。
现在失去了一切后,她又带着一颗灰败绝望的心,回到了原点。
院子里空荡的吓人,所有的家具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沈玲在这里找不到一点家的感觉,但她的父母还被关在监狱里没放出来,她对此也无计可施。
但不管怎么说,日子都是要过下去的。
沈玲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现在又累又饿,却连个可以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强撑的精神从院里把以前用的盆找了出来,用剪刀剪了件旧衣服当抹布,清理着家具上的灰尘。
但因为刚出院没多久,她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折腾了没多久,就已经累的动不了了。
沈玲独自一人坐在木头椅子上,看着周围分明熟悉至极,却又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的环境,只觉得自己过去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她没有重新活过,也压根就没什么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