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英心里本就脆弱到了极点,看到她这样,更是忍不住压抑地哭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林半夏眼底也抑制不住地闪烁起了泪花。
她想要安慰,却又实在不知能够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看向手术室的方向,在心里暗自祈祷着。
不是说要继续寻找他们的女儿吗。
现在人还没找回来,他的事业也没有完成,宋明谦怎么能……中途退出。
走廊里的气氛一时间压抑到了极点,只能听到低低的抽气声。
宋寻英被搀扶到了长椅上坐下,稍作休息。
她旁边的林半夏将头靠在墙上,望着手术室大门的方向愣愣地发着呆。
两人都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似的,眼神麻木的厉害。
一直到走廊里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宋寻英和林半夏才像是被惊醒似的,齐齐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几个身穿军装的男人朝着他们走来,为首那个身形格外高大,周身的气场更是沉稳又强大。
林半夏虽然不认识对方,但对他的身份也多少能猜出一二。
一旁的宋寻英,却是瞬间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谢首长,明谦出车祸这事,您知道什么内情,是不是?”
谢澜深带着几个战友走到程家人面前,用眼神制止了宋寻英他们起身的动作,沉声开口道:
“宋先生今天出事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附近进行秘密野训,听到异动后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展开了营救。”
“及时将司机和宋先生救出来后,我们第一时间把他们带到了医院。”
“只是……他们两个伤得有点重,情况不容乐观。”
谢澜深的表情也十分沉重,毕竟宋明谦的身份那么特殊。
要是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出了什么意外,对兵工厂、对部队、对国家,都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宋寻英和程远方都已经来医院待了好一会了,宋明谦和司机却一直在手术室里面没出来过。
他们在外面等坐立不安的,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个了解情况的人,赶忙多追问了几句。
“都这么久了,手术室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实在担心的厉害。”
“谢首长,能不能麻烦您,跟我们说说车祸的具体情况?”
作为宋明谦的家属,他们对这场意外有知情权,更何况车祸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谢澜深只怕他们听完以后会承受不住,只简略地说了下大概情况。
饶是这样,都让程家几人听得心惊不已。
“因为车辆损坏严重,目前发生车祸的原因尚不明确,只能根据车辙印判断出来,宋先生乘坐的那辆车的车头失控了,刹车也有损坏。”
“为了避免车毁人亡,他们只能操纵车辆从山坡上冲下去,落到一片树林里。”
“这个举动保住了他们两人的命,也无法避免的带来了新的问题:当时车在翻滚下山的时候被树带到,形成缓冲,降低了车速。”
“因此宋先生和司机跳车时不至于直接摔死,但强大的冲击力,同时也让树枝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具体的情况有多惨烈,谢澜深不忍多说。
林半夏听得整个人都恍惚了,缓缓站起身来,整个人却又不受控制地踉跄一步。
眼看着她紧紧扶住桌面,连站都要站不稳,宋寻英强忍着泪水,赶忙上前扶住她。
“半夏,你也别太难过了,明谦他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
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谢澜深抬起头看过去一眼。
他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虽然觉得面前这位女士气质比较突出,却并未认出来她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歌唱家,只是心里有些讶异。
“这位是?”
宋寻英匆匆擦了擦眼里的眼泪,挽住林半夏的胳膊,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瞧我,都忘了帮二位介绍一下了,谢首长,这是我的弟媳,名字叫林半夏。”
“半夏,这位谢首长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沈姑娘的未婚夫。”
林半夏本该礼貌性的打个招呼,她扯了扯嘴角,却又实在是做不出表情来,只能淡淡点了点头。
谢澜深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心里不知怎么,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分明不认识对方,这种感觉,实在来的太过突兀。
将这些情绪按捺下去后,谢澜深沉声开口,正常将她当做家属来进行安抚。
“宋夫人,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在全国范围内都属于顶尖,我相信一定可以治好宋先生,还请您不要伤心太过,保重好身体。”
“谢谢谢首长。”
林半夏跟他说着话,眼神却一直落在对面的墙壁上,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着。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有这天,我又何必一直跟他置气。”
宋寻英听得心底微动,环在林半夏胳膊上的手不由微微收紧。
“半夏,你说这话,是不是已经原谅明谦了?”
“不。”
林半夏苦笑着摇了摇头。
“明谦他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我又何谈原谅。”
“只不过是女儿失去以后,我心里实在压抑的厉害,又不知道能冲着谁撒火,只能将这些情绪笼统的堆到他身上罢了。”
“但现在想来,是真的是我错了,是我太不成熟,今天早上跟明谦分开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他,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当初我女儿被拐走只是个意外,错的不是明谦,而是那些害她的人。”
林半夏说着说着,嗓音便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哽咽。
“我都已经40多岁的人了,怎么就这么幼稚、这么不成熟,要是能早一点把这些话跟明谦说清楚,说不定也不至于出现今天这场意外了。”
她深深地低下了头,抬手捂住脸,肩膀不住的颤抖着。
宋寻英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不怪你,不管是之前的事,还是今天这场车祸都不是你的责任,半夏,你不要把一切都归咎在自己头上。”
“这些年你实在过的太苦了,不管是我们还是明谦都知道这一点,你自始至终都是我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