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脑袋从门后悄悄地探了出来,好奇地看着沈稚欢坐在床边的背影。
谢老爷子激动到眼睛都在放光。
跟个老小孩似的,就差直接跑进屋里去围观了。
看到他这架势,谢老太太和赵海音都无奈了。
生怕他折腾出的动静太大,会影响到沈稚欢看诊。
婆媳俩对视一眼,默契地用气音道:“小姑娘给澜深针灸这么久,肯定累了。”
“正好我们刚才做了点糕点,待会拿给稚欢尝尝,让她填填肚子。”
一听说要给沈稚欢准备东西,谢老爷子这才勉强被转移走了注意力。
谢老太太和赵海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就见老爷子一离开门边,就迫不及待地大夸特夸起来。
“怎么样,我的眼光没错吧?稚欢这孩子可比以前来请来家里的那些庸医靠谱多了。”
“咱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是靠不靠谱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这孩子真的有她爷爷的风范。”
谢老太太回想起刚才沈稚欢的表现,同样觉得心里充满了希望。
“稚欢是很厉害,她刚才一把脉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有她在,说不准真能让澜深清醒过来。”
“那当然。”
谢老爷子高昂着头,说话时一脸的与有荣焉。
“稚欢那手法跟几十年的老中医一样,澜深交给她来医治,肯定没问题的。”
赵海音被公婆逗得忍俊不禁,同时又忍不住有点疑惑。
刚才亲眼见证沈稚欢把脉看病的时候,她的确是看出了沈稚欢医术很厉害。
但她好歹也是个小姑娘呢,谢老爷子怎么就看出几十年的手法来了?
一家子在院里小声说话的时候,沈稚欢的治疗也终于告一段落。
她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一根根又拔了出来,消毒过后重新放进了布包里,这才扬声冲外面说了一句。
“能麻烦给我送点热水进来吗?”
赵海音一直在外面准备着呢,听到她说话,直接一手拎着暖水壶,一手拎着搪瓷杯就进来了。
她看着优雅温润,是十足的清冷系大美人,做起事来却格外利落干脆。
“辛苦你了稚欢,澜深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海音将热水倒好,就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方便沈稚欢随时取用。
将沈稚欢吩咐的事都做完后,她又转头打量起了谢澜深的状态。
还没来得及担忧,表情就又变成了深深的惊喜。
“没想到针灸效果居然这么好,我看着澜深现在的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别的不说,最起码谢澜深一直紧蹙着的眉心,这会已经舒展开来。
足以说明,经过治疗之后,他的状态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沈稚欢知道赵海音忧心不已,便温声向她解释。
“谢大哥之前脑袋里一直有淤血压迫神经,这才导致迟迟没醒,经过针灸治疗后血液现在已经畅通了,疼痛也能缓解不少。”
“但中医治疗是阶段性的,今天针灸过后,还要连续施针至少一周,再结合推拿法才能起到最大效用。”
担心赵海音不懂这些,沈稚欢特意将话说得很慢很细致。
“谢大哥的病情在医学上称作脑挫裂伤,他的程度不算特别严重。”
“还请阿姨放心,只要严格按照我的疗法来做,谢大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赵海音怔怔地看着沈稚欢的脸,目光中既有感激,又有不可思议。
哪怕是亲眼看到了沈稚欢治疗的全过程,她也不敢轻易相信。
沈稚欢读懂了她的眼神,笑而不语,心里却感慨着。
能够将谢澜深的命拉回来,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功劳?
她分明是站在师父、部队里那些老军医的肩膀上行事。
见屋里的气氛渐渐放松下来,谢老太太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见孙儿的状态明显好转,老人家感动到忍不住红了眼圈。
“谢谢,稚欢,真的很谢谢你,我们谢家就澜深这么一个小辈,你救了他,就相当于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啊。”
沈稚欢谦虚地摆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谢老爷子就紧跟着走了过来。
老人看她的眼神活像是两只大灯泡似的,亮得惊人,还一个劲儿地夸赞她。
“老头子我果然没看错你,稚欢这一手医术,和老沈比较起来,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愧是他看上的未来孙媳妇,也太给力了。
谢老爷子喜滋滋的,刚想把这话夸出口。
他转念间想起,沈稚欢说她是来解除婚约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刚到身边的孙媳妇要是走了,这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谢老爷子都恨不得穿越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把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收回去。
他也真是的,好端端提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稚欢这孩子多好啊!
要是能嫁过来,简直是他们老谢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样的孙媳妇要是没了,谢老爷子非得把肠子都给悔青不可。
他顿时不敢再说话,屏息凝神站在一边,在脑海里苦苦思索着反悔的方法。
沈稚欢这会全部的注意力都还放在谢澜深身上,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失态。
虽然针灸已经结束了,但为了更好的帮谢澜深缓解痛苦,还是要附加上药物才能让效果更好一些。
沈稚欢在来的路上,带上了她一直放在身上的活血化瘀丸,是她根据爷爷当初留下来的配方制成的。
谢澜深昏迷了好几天,自主吞咽功能肯定受限。
这么大的药丸,让他吃下去是不可能的。
沈稚欢便从小瓷瓶里把活血化瘀丸倒在掌心,用温水一点点化开了,敷在他的穴位上。
她重新开始忙活的时候,赵海音和谢老太太都自发闭上了嘴,一脸紧张地在旁边等待着。
沈稚欢没说话,她俩连大气都不肯出。
这副模样看起来别提多有趣了。
沈稚欢不由失笑,温声安慰她们:
“现在只是用药水来按摩穴位而已,不需要太过紧张,可以正常说话的。”
赵海音和谢老太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又一个劲儿地叮嘱她。
“稚欢,你忙就行,不用管我们。”
婆媳俩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稚欢行针的动作,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突然想到什么,赵海音压低了嗓音,小声询问道:
“稚欢,澜深他不是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没有意识吗?为什么还要特意帮他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