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馥并不是一个爱运动的人,但如今,原本学得稀稀散散的孕妇瑜伽不偷懒了,散步也不会坐的时间多于走的时间了。
前段时间她食欲上来,食量本是涨了一些的,如今她又特意控制,将饭量又缩小了。
陆曜见她这般苛刻自己,本是打算劝两句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现在不苛刻自己,以后的苦也只能自己咽。
轰隆的雷声过后,磅礴的春雨倾泻而下,戈馥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惨遭蹂躏的花朵,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府里传来消息,说是采买的下人外出后已经遇到好几次意外了。好在府里对这种情况早就有所预料,负责采买的都是一些略有身手的,因此虽有受伤,但都没有性命之危。
对于这种情况,不论是戈馥还是那边负责看家的管娘都有所预料。好在戈府日常用度多都是自家庄子上的,萧缘又还不到不管不顾的程度,所以损伤还在众人的承受范围内。
陆曜最近一直都在网上搜一个主题——渣男会做哪些事?
然后他就发现,做一个渣男有些不太容易。
尤其,他是要给戈馥留下一些怀疑的空间,而不是切实地做一个渣男,让她立即对他失望。所以,网上那些答案,大多都对他不适用。
无奈之下,他就琢磨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不可能花心劈腿,也不可能情绪虐待,更不可能有暴力行为……有太多他不能做的事情了,于是他做的只剩下……在生活中表现得直男一点,不那么体贴一些。
比如,他开始总是忘了给戈馥买花;开始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出去,老半天不见人;开始无视戈馥的各种怀孕不适……
这些事情,他做得格外艰难,不知要用多大的克制力,才能阻止自己去关心她、呵护她。
那些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而戈馥对这些做出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在尤蓉等人对他表示不满的时候,戈馥却没有任何表示。
陆曜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自尊心强所以在忍耐,但很快他就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戈馥她是根本无暇关心这些的,六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腹部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弧度,脊柱和内脏遭受到的挤压和拉扯让她每日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开始出现的尿频更是令她不再穿繁复的裙子和修身的打底裤,穿着开始以简单方便为主。
因为大着肚子洗头不方便——虽然她可以躺着让丫鬟帮她洗头,无奈她这会并不能长时间平躺,所以戈馥选择将过腰的长发剪到了及肩。
好几次夜里,戈馥都会因为抽筋的疼痛惊醒。
——这种时候,陆曜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无视她的痛苦的。因为半梦半醒间本能会彻底主导他,每次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在帮着揉捏了。甚至戈馥每次起夜,他也会本能地起身扶她,帮她穿好拖鞋。
而白天,虽然陆曜选择了“袖手旁观”,但丫鬟们不是摆设,戈馥不管有什么需求都能得到回应。所以,几乎将全部精神都用来适应怀孕的各种不适的戈馥并没有发现陆曜的不对。
尤蓉等人虽觉得陆曜不对,但此时也不敢说给戈馥听,怕她伤心。
而陆曜却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戈馥如今的状态虽比以往差,但是……心理上似乎反而坦然了?
听到他的问题,戈馥不由笑了。
“有什么好怕的?”她将一块柚子果肉塞进嘴里道:“便是要害怕,也该等生的时候再怕。距离我生产,可还有三个月呢。”
陆曜:“……”你也别太看得开了。
日子就这么稀疏平常地过了下去,有几次戈馥碰上陆曜打电话,他都第一时间挂了电话,解释说是景隆那边的部下。
戈馥也不追问,她向来便是如此的,信一个人,就会相信到底。
对此,陆曜也无奈了。
戈馥的预产期是在夏天,戈馥已经跟杨少恒介绍的那家医院约好了,将来会借他们的产房进行生产。
至于接生,那自然是由甄娘和周医生来了。
甄娘且不说,作为曾经的宫中御医,她对接生这件事情自是十分擅长的——毕竟会用到御医的不但有皇帝和后妃,还有朝臣。
而周医生,作为戈府的府医传承人,她虽然年轻,但平日里在医院可没少做接生的工作,就等着哪一天能为戈府的主人服务。
——恒阳因为大环境的关系,妇产科是极为热门的科室,相关的医疗技术更是在全世界都顶尖的,国外很多皇室贵族和有钱人都喜欢跑恒阳来生孩子。
也因此,对于他们只借产房和医疗设备器械而不需要医生,院方也是极为理解的。
戈馥原本是住在二楼的,到了孕晚期,就在甄娘的要求下搬到了一楼,卧室两侧的房间分别被她跟周医生霸占了。
此刻,周医生正在甄娘的指导下给戈馥的双腿按摩。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戈馥如今的双腿水肿程度已经很恐怖了,尤其是每次散步回来,感觉那两条腿都不是腿,就像是两根萝卜。
戈馥向来爱美,因着这般都不愿意给陆曜看自己的腿了,按摩的时候也不允许围观。
“郡主您的身体……”甄娘叹了口气道:“吃了那么多情绪师的副产物,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但进补到您身上的并不多,倒是小主人身体非常康健。”
水肿实在太难受了,走路的时候戈馥自己都害怕,就怕一个趔趄就一尸两命,另外……
“我的耻骨疼,有办法改善吗?”水肿还好,但耻骨疼这一点戈馥是真的觉得难以忍受。以前这种疼痛还很轻微,但最近就愈加剧烈起来,尤其散步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把柴刀在她的骨头上磨刀一般,走一步疼一下,走一步疼一下,跟凌迟似的。
有时候散步途中疼得厉害了,她就靠在身边人的身上喘一会气。她那模样实在是狼狈,好几次路人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都不用想,对方肯定以为她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