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家伙向来不是一个沮丧的人。
悲伤的情绪一过,他立马想起逃生的法子来。
他妈妈可是教育过他,人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认命。
人一旦认命,那便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人最重要的是自救,不论何时何地,不能遇到任何事。
大概是因为小家伙晕着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被绑住手脚。
谢安澈伸手,摸向裤子口袋。
虽然是上幼儿园,但是他爸妈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他的保护。
他身上,也时常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零件。
小家伙伸手,摸了摸,摸了好一会儿。
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把巴掌大的瑞士折叠小刀来。
这可是他妈妈,当初特意给他选的。
带在身上隐秘又方便,危急时刻还能自救。
小家伙打开折叠小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割开装着他的麻布口袋。
从麻布口袋露出的一角,他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小家伙被憋红的小脸一片骇然。
这地方居然是坟墓。
他现在终于知道,那铁锹响动的声音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歹徒,是想要把他给埋到坟墓里。
好歹徒的心思啊。
他父母到底跟他有多大的仇,让他这样对付他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小家伙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割开麻布口袋。
就在小家伙快要割开一个足够大的口子时,身后铁锹响动的声音停止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小家伙手上的动作立马停止。
一动也不动的趴在那里静静的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声音。
脚步声踩在地上,摩擦声响。
脚步声还在一点点靠近。
小家伙顿觉不妙。
这是坏人挖好了洞,正好要埋他啊。
他要是被埋进了坟墓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就算是他爹,都不一定找得到他在哪座坟墓里。
小家伙把心一横,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孤注一掷,逃跑一下试一试。
就在脚步声靠近停止之时,就在麻布口袋传来响动之时……
小家伙把心一横,趁歹徒打开麻布口袋的瞬间,手中小刀一个用力,直接狠狠划了出去。
“撕拉~”一声,在寂静的坟墓之地响起。
趁歹徒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谢安澈小家伙已经动如脱兔,拔腿就跑。
他妈妈可是教育过他,丢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丢命。
小家伙跑得飞快,但是他身后歹徒也反应超快。
谢安澈才跑出去还没三秒,身后的歹徒就已经反应过来朝着他追。
歹徒身高腿长,好像还训练过。
追击谢安澈的速度,快而准确。
谢安澈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歹徒追了上来。
跑又跑不过,他这小短腿。
小家伙干脆一个回身,手中小刀一个反手就朝着歹徒的裤裆插去。
那歹徒吃一堑长一智,身子一个快速后退,抬脚就朝着谢安澈的胸口踹来。
“哎哟!”
“嘭!”
小孩的呼痛声和枪声同时响起。
谢安澈被歹徒大力的一脚,直接给踹到旁边的坡下面去。
小家伙灰头土脸爬起身,连忙小手手摸向身体四处,检查有没有受伤。
“呵呵……”小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
“我没有受伤呢。”
“刚才的枪声,打偏了。”
就在小家伙劫后余生庆幸的时候,山坡上面突然出现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影。
他双手撑着大腿,抬眼看向小家伙的眼神带着猩红。
随后,他突然咧开嘴巴一笑。
“臭小子,什么打偏了!”
“刚才要不是老子打得准,你就得被踢飞出去。”
“爸爸!”小家伙看到山坡上的人,高兴得连忙叫了起来。
“爸爸!”
“爸爸快拉我上来。”小家伙手脚并用朝上爬。
谢远舟伸手,直接把儿子给提了起来,抱在怀里检查。
“有没有哪里受伤?”
“快让我看看。”
小家伙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爸爸说。
“爸爸,你就放心吧,我聪明得很呢,一点伤都没有受。”
“那你刚才呼痛?”谢远舟目光不信任的在小家伙的身上乱瞥。
小家伙一听,连忙道。
“我那是脚下一滑,滚山坡下面去了。”
“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硬生生往歹徒脚上撞。”
“臭小子,你吓我一大跳。”谢远舟说着,又紧紧把儿子放在怀中抱了抱。
他儿子要是有什么事,他媳妇回来,非得把他给剥皮了不可。
谢远舟抱着儿子转身回去。
歹徒已经被扒拉下来伪装,被特战队的队员给押了起来。
“陆北山,是你。”谢远舟见人,心中一下便有了猜测。
前一段时间才从下放劳改的地方消失,这会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绑架他的儿子。
这定然是苏云清和陆北征两口子的手笔。
谢远舟这么想着,开口道。
“是苏云清和陆北征指使的你来绑架我儿子?”
“他们的阴谋诡计,倒是层出不穷啊。”
“不,不是,是,是我自己。”陆北山忍着伤口疼痛,低头,声音沉闷。
“你?哼~”谢远舟听得不由冷哼。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这么坏的心思?”
“就你,你没那个种!”谢远舟一个斩钉截铁下结论。
他认识的陆北山,就是一个沉闷包裹的男人。
不是一个好人,坏得也不彻底。
能力不强,但是又不足够弱。
反正……在谢远舟看来,活得挺窝囊别扭就是。
“你不说,我也知道。”谢远舟继续。
“除了苏云清和陆北征,谁还会去下放劳改的地方捞你。”
“陆北山,你曾经也是我们特战队的一员,你也是一个男人。”
“你就不能给我活得明明白白,堂堂正正?”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苏云清和陆北征指使的你来绑架?”
陆北山低着头,似乎低着头就能把他所有的狼狈不堪都蜷缩起来,不给别人看见。
有时候他自己想想,他这一辈子也挺无聊的。
从小父母说什么便是什么,永远是跟在别人身后的附属品。
他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唯一一次出格的念想,便是梁知阮。
可是最后,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
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的,他也没有什么东西。
他就那么孤零零的,仿佛大海当中一只藏在腐朽木板上当中,不能见太阳的虫子。
呵呵……
多么无聊又无趣的一生啊!
陆北山突然觉得,他这一辈子活着也挺无聊的。
“呵~”他突然一声笑,抬起头来。
“没人指使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你开枪打死我吧。”他闭上眼睛,直接求死。
事情已经败露,他连最后一点名声也保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谢远舟看他的目光更加轻蔑。
“你想死,别让我犯错误。”
“这里墓碑这么多,你随便挑选一个撞上去,保准死得透透的,我还不会拦你。”
陆北山嘴唇一动,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他眼中亮光瞬间而过,随后又如流星一般彻底暗了下来。
他一个转身,直接朝着旁边暗黑的墓碑撞去。
“咚!”的一声。
鲜艳滚烫的红色,洒在暗黑褪色的冰冷墓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