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星空、晚风中,一座小屋构建完成,精致的立于雁荡山最高处。
在主峰之上,它崭新的外表被月光洒落,披在身上,在萤火勾勒中,好似一场梦幻。
花儿在点点滴滴的露水里,如沐甘霖,泛起阵阵喜悦,根系稳扎的迎风生长。
望着精心打造的屋子,林长空的嘴角轻微上扬,不过两分。
“就差一张床了。也不知道小辰他喜欢硬床还是软床。”
忽然,林长空愣了一下。
轻声道“你,醒了。”
无离在苏辰的识海内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称呼他为什么,内心更惊叹林长空强大的修为。
从苏辰自幼懂事后,无离跟他上一世的残存执念,便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醒了过来。
所以,林叔这一尊称,一直刻入心魂。
可年纪,又有相差。
无离沉默着,内心纠结挣扎,始终是……实在羞于开口。
“苏辰是喜欢睡软的床,还是硬的床?”
突如其来的一问,和声音,直接把无离给弄懵了!
“无离大人?您怎么了?”识海之内,冥焰凝聚一只手,戳了戳呆住的她,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无离随口答应冥焰。然后红着脸回忆,继续说道“他,他喜欢睡硬一点的床,也不要太软,也不可以太硬。”
“好!”林长空提着剑,朝剑宗内门核心的方向走去,说道“他若是醒了,别让他四处乱走闯荡。山脉当中有王级大妖。
别担心。千份业障,我已斩绝,移嫁于在身。”
说完,他碎开空间不见,去往了剑宗核心。
无离没来由的一股莫名酸楚,她本来就是一缕残念,对于情绪,更加的敏感、容易被触动。
现在,无离才忽然明白,在长刀寂夜被折断的那一刻,可能林长空就已经出现在了裂天宗之内。
他选择忍住不出手,只是想证实自己,会不会加害苏辰,暗藏祸心。
“无离大人……您怎么哭了?”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无离的目光望向法象,泛着微弱之光,那……并不是真正的眼泪,无离也并没有心脏。
一切,皆只不过是情绪,执念所化而已。
有的,只是望穿了秋水,穿过了许多寒风昼夜里的,茫茫无措的深深思念。
……
“嗯?找到了。是这儿。”林长空皱眉暗道,随后默不作声的踏出了空间。
只不过,剑宗的核心之地接连不断,响起了好几道谩骂的声音。
“哪家的野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拿着个神魄扫来扫去的,有种出来一战!藏头露尾的,可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那第一道声音才刚骂完,紧接着,又是第二道“混帐!”
一位长老光溜溜的冲破自家屋顶,被撞破了的房屋之内,顿时发出了声女子的尖叫。
长剑亮出,在银月洒华光溜溜中,好几道剑气冲天而起,他剑指空中,咬牙切齿的痛恨、大骂道“是哪个贼子,夜不归宿!乱入我望月峰之境,扰我清修!出来,本尊不削你皮肉,剔尔贼骨,赐汝随姓!”
这人倒是位风雅不拘的剑士,与其相比,下一位显得就比他粗鄙多了。
“是哪个狗杂碎!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悄悄从狗窝里边儿爬起来。胆敢窃视本宗洗澡!”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顶着个浴桶,飞向天际,一手扶着浴巾,一手拿着大桶,怒火冲冲的吼道。
声音响动了大半个剑宗!惊醒了不少劳累了一天,好不容易得以进入梦乡的弟子,长老。
“出来一战!怎么,有胆窥视本宗的美色,无胆一战否?!”
汪海生气得嘴角直抽,一个闪身到了剑宗核心上方,朝着那顶着个浴桶,似泼妇骂街的男人,就是一拳砸下!
砰的一声,浴桶炸裂,木屑纷飞;房屋倒塌!
“又出去鬼混,半夜归宗洗你那晦气!洗便洗了,还四处嚷嚷个什么劲!”汪海生气得吹胡子骂道,望了眼废墟后,方才心满意足的甩袖而去。
“嘿嘿嘿。您请,您请。”刚巧赶来的太上大长老微笑着,非常识趣的让开了一条道;汪海生离开后,他闭着一只眼,表情吃痛的望着那从废墟里,缓缓爬起来的剑宗宗主。
“几何年岁了,仍有无处安放的骚气!”太上大长老气骂道。
“唉哟……”
“师傅,您老人家打我干嘛?”剑宗宗主望着天上,那花白头发、胡子的老翁,表情痛苦,呻吟、哼哼唧唧道。
太上大长老顿时睁圆着眼,瞅了瞅,确定四下无人,气得补了一脚!
……
正望着天上星河发着牢骚的常应,忽然发现自己身后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还好此刻并没有修炼,如若不然,非得气息紊乱不可。
届时没个三五天的调息,肯定好不了。
“你来做何?”常应回过头,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林长空目标明确的说道“我陪你打一架。为我寻一张不算太硬,也不要太软的床。”
“好!”常应当即喜出望外,根本没有半点迟疑便允诺了下来。
“在哪儿打?”
“就在这儿打!”常应兴致勃勃的应道,取出一把小剑后,放声道“放开了打!尽管用力,无需留手!”
轰,一道道强大剑气如虹升起,响彻了整个悬日峰!
震动了整个剑宗。
汪海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鸡犬不宁,鸡犬不宁啊!
貌似……剑宗核心深处,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清早的雁荡山上,林长空鼻青脸肿的抱着一张大床,脸上时刻洋溢着笑容,喃喃自语道“赚了,赚了。”
悬日峰山巅,乱石之上,正坐着个中年男人,他呆呆的望着许许升起的太阳;常应收起四尺长剑,嘴里喃喃自语的,七七八八一大堆。
“手持木子清的噬戮,败于一百零一招。无极意志……百年成距天,三十入道!哈哈哈,快哉快哉!”常应仰天大笑,脸上完全是疯癫、傻笑,心中极为开心。
“酒来!”他大声唤道,一个紫色葫芦从山脚,那生息不止,涌流清河当中猛的钻出,朝他飞来。
“爽!”常应饮下一大口酒,咂嘴浅尝着余味酒渍,畅声道。
随后他缓缓的站起身,站在缓缓升起的骄阳当中,直到第一抹阳光恰好照在他的脸上,他一把将紫色的酒葫芦别在身后;笑望着刺眼的骄阳,吐出一口酒气,说道“你还年轻,我亦年轻。等你十年。又何妨……”
此时的他,已然忘却了跟随自己上百年的大床,临别赠物之痛。
更像是一位情志刚开,初生懵懂的少年;望却着,美妙、不可为方物,自怀揣着等候。
“十年自磨一剑苦寒香,余味胜酒,潜入渊。”
常应纵身一跃,直直坠向山脚大江;闭上双目,任由风刮耳旁不休。
砰的一声,水激百米,他沉入江底。
汪海生站在他原先的位置,嚼着常应方才亲口所说过的每一句话,目光投向悬日峰山脚。
在那儿,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孩,正持着双剑,姿态轻盈的舞动着。
裙摆随着肢体飘摇,长剑挥斩清晨,不曾柔弱的眉宇里,略显一丝英气;在那本可群叶调落生花的容貌里,眼神清澈见底般的干净,肌肤凝脂如玉。
身姿在浅白蓝纹长裙飞舞之间,似蝶舞翩翩,恋花不走。
她于剑河边上舞剑,惊艳四方,不再重疾缠身,如花绽放,又似雏凤,令人心神激荡,灵动鲜活、充满了希望,与生命。
下一刻,剑止,身动,她轻轻地跃上剑河,刹那之间,剑河百朵剑花齐齐绽放,七色尽出,伴衬着她初成的盛颜。
在这一刻,惊呼赞叹的声音不绝于耳,响了起来。
“真厉害啊!秦师姐她竟然达到了百花齐放的境地!我什么时候才能像秦师姐她一样啊,令得剑河之内百花齐放。”
“秦师妹,太厉害了!不愧是剑心通明,先天育灵的剑道之体。”
“百朵不可怕,恐怖的是她竟然可以七色尽出!这种天赋,在剑宗历史记载当中,不出三位。”
汪海生满意到了不能再满意的境地,抚着花白胡子乐呵呵直笑。
“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