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柔嘉刚说完,皇后便抬起头盯着她,满脸绝望道:“你当真如此绝情,要置我于死地?”
骆柔嘉不看她:“犯罪的是你,该受到惩罚的是你,若皇上要连同臣妾一起治罪,那太子殿下做为知情人,包庇真凶,是否也应该一起治罪?”
骆柔嘉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惊讶不已,自己死还要拉个人垫背,更何况这个人是太子。
薛太后指着她骂道:“你骆家的人真是歹毒之极,怀儿应感念皇后养育之恩包庇情有可原,再怎么说也不该治她的罪。”
骆柔嘉迎上太后的目光:“古人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太子殿下无罪,臣妾又有何罪呢?”
“你……”薛太后一时语塞,竟然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骆柔嘉此时已经顾不上任何的后果,她回头看着余贵嫔继续说道:“皇上,当年臣妾在王府小产,有贵嫔娘娘的手笔,是她从中作梗,我才失去了孩子,这算不算是一则罪?”
孟德钦越发诧异了,他看着余贵嫔问道:“此事当真?”
“皇上……臣妾……”余贵嫔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清锁扯了她一把,然后自己开口道:“祖母,当年太子殿下一同娶了臣妾与薛良娣、骆夫人,骆夫人有孕期间,母妃有意促成臣妾与殿下的好事,骆夫人知道后气不过便小产了。当年因为这事,连薛良娣与臣妾都饱受她的折磨,而这件事,她竟然怪罪母妃在王府散播谣言引起她小产。臣妾认为,母妃没有错,毕竟太子殿下娶的不是她一个人,要宠幸谁谁又拒绝得了呢?”
孟德钦点点头,似乎很赞同清锁的话,他将皇后和骆柔嘉的事情放在一边,继续问清锁:“方才骆夫人说太子知情不报有藏匿真凶之罪,你如何看待?”
清锁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太子殿下的确有错,他错就错在太心善,而且感情用事,这样的储君说好也不好!”
孟德钦挑眉:“此话怎讲?”
清锁道:“太子殿下优柔寡断,不忍心让嫡母获罪,实则不好,但太子殿下的仁爱之心,正与皇上一般,心系天下子民,日后必造福百姓。清锁认为,他的确该罚。”
“那你说该怎么罚?”前面说的孟德钦都不在乎,他最关心的是怎么下这个台阶。
清锁抿了抿嘴,不再作答,而是将目光转移到薛太后身上,她知道今日裁决大权似乎在薛太后身上,该如何处罚就看她有多疼孟安怀这个孙子了。
薛太后明白她的意思,立刻道:“这样吧,后宫之事我来做主,皇后迫害太子妻妾,罪无可恕,暂押崇华宫,废后是大事,等皇上与众大臣商议过后再做决断。至于骆夫人,放走犯事的女官,对于皇后的罪过知情不报,酌降为六品才人,搬至庆和宫偏殿,四皇子交由薛贵人抚养。余贵嫔散布谣言导致皇孙流产,罚俸半年。”薛太后说完看着孟德钦道:“至于骆家与太子,还是交给皇上来处理吧!”
孟安怀叹了一口气:“暂收了他的监国之权,看他日后的造化吧!”
余贵嫔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孟安怀失去了监国大权,但太子之位是保住了,自己也只是受到一点小小的惩罚。而清锁却不高兴了,要知道失去监国大权对于一个储君来说意味着什么。骆柔嘉此行竟然要拉着孟安怀一起下水,她一定要想办法帮孟安怀翻身,只不过不是现在。
皇后与骆柔嘉听完薛太后对自己的处罚欲哭无泪,着实受了很大的打击,这回不光是自己完了,就连骆家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也要随之烟消云散。
这回骆柔嘉真正能够体会到,她与皇后是一损俱损,就算当初他利用这件事情扳倒皇后,薛太后为了巩固薛家打压骆家,有的是办法,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薛若??无疑就是对她最大的挑战。
骆柔嘉哭丧着脸爬到孟德钦面前苦苦哀求道:“皇上,戎儿还小,不能离开母亲,就算皇上要惩罚臣妾,孩子是无辜的,皇上,不如你废臣妾为庶人,就让戎儿留在臣妾身边吧,求皇上开恩。”
骆柔嘉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在入宫之前,她早已被诊断终生不育,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孩子,她怎么可能将这来之不易的儿子拱手让人。
薛若??牙尖嘴利道:“骆夫人……哦不,骆才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四皇子当作自己的儿子来养,总比跟在你这种心术不正的母亲身边好吧!”
骆柔嘉刚要反驳,只见孟德钦脸色铁青道:“你们二人消停些吧,既然太后懿旨已下,就按照旨意执行,骆才人,你回去准备准备。”然后转过身看着像是着魔似的皇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只见皇后在念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然后向孟德钦行礼:“臣妾无话可说,愿接受任何处罚,但有一事相求,臣妾与皇上夫妻二十余载,请皇上保全我骆家。”
皇后说完,并未等着孟德钦答应,便与念夏往外走去,也许她在赌,赌她与孟德钦多年的夫妻情分。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余贵嫔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被她压迫那么多年,今日她算是真正倒下了,就算她没有立即被废,或者孟德钦感念旧情,她也不可能再回来兴风作浪了吧。
看了一场好戏的柏容华与其余几位嫔妃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说皇后娘娘贤德,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另外几人也悄悄道:“是啊,这后宫可真是太可怕了。”
见皇后大势已去,骆柔嘉也绝望透顶,如今薛太后压着,她料想孟德钦肯定不会同意,便起身行礼:“臣妾可以放弃抚养戎儿,但请皇上为咱们的儿子找一位合格的养母,臣妾觉得姚淑媛为人善良,就请你将戎儿交给她抚养吧。”说完便与雪儿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