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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之中烤肉,喷香。

这是林阳两世为人的初体验,更别说裴大强和赵二狗了。

狍子肉热。

加上白酒下肚。

还有篝火。

三个人挤在一个雪洞之中,盖着两个毛毡大衣,和衣而睡。

林阳被夹在中间,有种进退俩男的感觉。

后半夜风雪才停下。

林阳起来撒尿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夜空之中的启明星。

能看到星星,明天就是一个大晴天,暖和。

回笼觉睡到早上八点多才醒。

“这一晚上差点没冻死老子。”

赵二狗重新点了柴火,三个人围着篝火暖和了一下身体,等太阳当空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才准备下山。

昨晚烤了半只狍子。

还剩下四只半。

“林阳,前天在国营饭店的时候,邓经理千叮咛万嘱咐要送一些山货到饭点,咱们这四只狍子送几只?”

三个人扛起狍子就下山。

路上,裴大强叼着烟追问道。

“这半只归我,你俩拿出一只一分为二,剩下的三只咱们送到国营饭店,卖的钱一人一份,咋样?”

“反正距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咱们过几天再进趟山打一些山货。这样一个正月家里的山货也不重样,光这傻狍子肉吃一个月,也得吐了。”

林阳建议。

“我看成,咱们下次换个地方,要不是昨晚上阳子弄了一个雪洞,咱们仨儿就得交代在这里,成冰棍了。”

赵二狗搓着手跺着脚,大早上的猛灌酒。

“我看成!”

裴大强也同意林阳的分配方式。

过年手里得有点钱置办年货,再储存点山货野味,这年过得就很是滋润了。

再说生产队还会分米面油和大肉。

狍子卖了钱,多少能买点糖果花生啥的。

“老裴,把你的小本本翻出来瞅瞅,咱们选个平顺点的地方。”

赵二狗拍了一把裴大强的肩膀。

裴大强把肩膀上的狍子放下来,靠在一棵树上,揭开一层一层的棉服扣子,从怀里拿出皱巴巴的本子翻了几页:“林阳,二狗,咱们过几天去弄点鱼咋样?成县下西沟有大肥鱼,我家过年这些年了还没吃过鱼呢。”

“行,那小年前咱们去一趟下西沟。”

三个人一拍即合。

下西沟的小黄鱼可是出了名的,只是70年代吃鱼的人不多,鱼繁殖速度快,还没有濒临灭绝。

到了90年代,下西沟就成了自然保护区。

捕捉小黄鱼是犯法的。

那鱼,前世林阳偷摸被几个下属带着吃过,鲜的要命。

可比供销社市场上的大鲤鱼要美多了。

想想,林阳就觉得分泌口水。

“我看太阳边上有一个巨大的风圈,感觉下午要起风,咱们赶紧回。”

林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个巨大的风圈环绕,这是要起大风的节奏。

成县的冬天,不好过,尤其是村里,冷的要命。

唯一能当蔬菜的土豆,放在地窖后,都得用几床破棉被盖起来。

三个人扛着四只半狍子,顺着来时的路,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阳子,那不是咱们之前弄的雪窖嘛?咋旁边还扔着一个红围巾呢。”

走了几公里,眼尖的赵二狗指了指前面。

“难不成还有胆大的进山打猎?”

裴大强嘟囔道。

“过去看看。”

林阳踩着厚厚的积雪快步到了雪窖旁边,伸长脖子瞅了一眼,连忙转头招呼:“二狗,老裴,赶紧搭把手,雪窖里有人,脚好像被夹子给夹住了!”

“山货没逮住几只,怎么逮了一个人啊!”

两人一听雪窖里有人,迅速冲上去帮忙。

人穿着棉服,看着好像是什么厂子的工作服,因为身上被盖了雪,脑袋耷拉着,看不清脸。

林阳一伸手,这哥们浑身哇凉哇凉得,不像是刚刚掉进去的。

“好家伙,都冻成冰棍了吧?”

赵二狗也感觉这男人的皮肤刺骨,三个人迅速把人给拉了上来。

男人的脚踝果然被夹子给夹住了,从雪窖里的血迹看,流的血还挺多的。

“还有心跳,也有一点体温,估摸着掉进去两个小时左右,还有救。”

林阳迅速把人给翻过来,趴在胸口听着心跳,然后把手伸进了胸膛感受着微弱的体温,视线开始上移。

当他看到男人的脸时,林阳愣住了:“吴磊?怎么是他。”

“阳子,你认识啊?”

赵二狗问道。

“之前在医院给小桃看病的时候认识的,是县里屠宰场的屠夫,吴磊。”

“快,扶起来放我背上,先救人。”

林阳一看是在医院遇到的吴磊,连忙蹲下身。

赵二狗和裴大强把昏迷的吴磊放在林阳背上,两个人左右搀扶,林阳深一脚浅一脚,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下了山。

裴大强把自行车挖出来:“现在咱们怎么弄?”

“先送我到医院,完事儿你们去国营饭店把狍子给卖了,再到医院找我。”

林阳迅速分配任务。

四个人三辆自行车,很快就朝着县里走。

好在黄家学村距离县城不远,下坡走得快,二十分钟就到了铁道医院。

“老裴,你一个人去国营饭店,我跟着阳子,万一有点事儿也有个照应。”

看林阳背着冰凉的吴磊就冲进了医院,赵二狗锁好自行车也紧跟着进了门。

“小林同志,这是咋了?”

林阳刚进医院大门,迎面就碰到了田芳。

“田护士长,赶紧救人。”

林阳喘着粗气,双腿在打颤。

别看吴磊个子瘦小,骨头架却重的很,背了一路确实够累挺的。

林阳也在瑟瑟发抖。

“快,安排大夫,送急诊!”

田芳经验老道,一摸吴磊的手腕就知道是被冻得,迅速招呼几个护士开始用推车往急诊推。

林阳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阳子!”

还好赵二狗及时进了门,从后面拖住了他:“那兄弟咋样了?”

“你们先去缴费,我去看看。”

田芳放下手中的工作,迅速前往急诊。

“你还认识铁道医院的护士长?”

赵二狗诧异的说道。

“别特么废话了,赶紧去食堂给老子弄点稀饭,老子冻得快去见马克思了。”

又累又饿,身体都快失温了,不停地在颤抖。

“等我一下。”

赵二狗迅速出了大门,往食堂奔。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稀饭和鸡蛋就端了进来。

两个人坐在抢救室的门口,喝碗稀饭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

“阳子,你刚才说那个吴磊是屠宰场的,他咋大早上的去结子山了,还掉进了雪窖里,真是点子背。”

赵二狗说道。

“人要是死了,咱们都得进去。”

林阳的心脏都提在了嗓门眼上。

雪窖是他们挖的,里面的夹子也是他的。

不管吴磊是怎么去的结子山,因为他们设置的陷阱要是没了命,就算刘波是县公办局的局长,也保不住他们仨。

两个人在门口坐了两个小时。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田芳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田护士长,人咋样了?”

林阳紧张的问道。

“患者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应该是含了几个朝天椒在嘴里,加上送来的及时,已经醒了,在医院观察一天没啥事就能出院了。”

田芳笑道。

扑通!

听到吴磊脱离危险,林阳软瘫坐在了过道的长椅上,额头上的冷汗刷刷刷的往下落:“打猎不仅自己危险,搞不好还要害了别人,春节后咱们的养殖场真是刻不容缓,不能有命赚钱没命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