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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陛下,俗话说得好‘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人生本就是没有回头路的单程旅行,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孩儿们也长大了。‘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是自然规律,陛下不必太多愁善感了,用平常眼光看待吧!但是南宫是皇家不是百姓家,臣妾唯一担心的是您的龙体,只要您龙体康健,对夏邑江山,对天下百姓而言那才是真福气。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陛下您也要劳逸结合,不要整天都为国家大事忧心忡忡伤脑费神,有些小事情就交给大臣们去处理吧,您也好落得个清闲。”

贵妃娘娘一番感慨万千地说辞,话语间眼前又一次浮现出第一次与皇帝陛下南宫客相识的画面。

想当初的南宫客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而已,后来经过漫长坚持不懈的奋斗和半生流离,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傲居九五之尊,成了货真价实的真命天子。但这么多年来,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却不是真正的开心快乐,作为妻子却无能为力,深感愧意。

贵妃娘娘所言不假,纵观整个华夏发展史,夏邑王朝能有疆土辽阔和百姓安居乐业实属不易,也可以说是开创了一个亘古未有的新时代啊,不然老百姓怎么会拥戴的呢!

想想这些,贵妃娘娘的眼眶湿润了。

贵妃娘娘也只是感慨一番随口而说“孩儿们也长大了”,就因为这句话,却勾起了皇帝陛下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遗憾与痛楚。

说到皇帝陛下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遗憾与痛楚,那自然就是他最疼爱的二儿子南宫幻了。

或许因为想念,或许因为遗憾,或许因为悔恨,或许……或许……皇帝陛下南宫客在铜镜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眼眶也泛起了泪花,虽然眼泪在眼眶打转,可南宫客硬是忍住了,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过了许久,南宫客才回过神,抿抿嘴哽咽苦笑着说道:“就现在朝廷而言,贵妃你是知道的,叛军步步紧逼,整个丰都城危在旦夕,朕怎么又能‘落得清闲’呢!哎……如果幻儿在就好了,或许还能替朕分担一点……

“是啊!”

“呵呵呵……呵呵呵……是啊,如贵妃所说,孩儿们确实长大了,呵呵呵……呵呵呵……可谁又能替朕分忧呢,要么一天风花雪月,要么一天明争暗斗,不给朕惹麻烦就不错了。在朕的孩儿们中,也就数幻儿最讨人欢喜,可到现在朕对他却一无所知,甚至就连他到底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朕这个做父皇的确是不合格啊……不合格啊……这一切都是朕的错……朕的错……”

贵妃娘娘一听皇帝陛下如是说,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心里知道皇帝陛下肯定误解自己的意思了,不就随口一说嘛,却没想到皇帝陛下联想起了伤心往事。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更主要是怕皇帝陛下情绪波动太大,影响其龙体康健。

昨天就是例子,就因为叛军之事而致使皇帝陛下情绪激动太大才出现突然晕倒在华景殿之上。

为了避免皇帝陛下再次晕倒,贵妃娘娘越想越害怕,心中也甚是后悔说起了不该说的话,于是慌忙跪倒在地上叩首请罪。

“陛下,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提不该提的事,犯了大忌,还望陛下降罪,臣妾甘愿受罚。”

“好啦好啦,贵妃你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于你”

南宫客赶紧把贵妃娘娘扶起来,然后又说道:“贵妃,如果真要说谁的错,也是朕的错,因为朕的过失,才让你老来还承受失子之痛,朕这个做丈夫的做父亲的,着实不合格,更是对不起你啊,朕真悔恨当初,如果不听信他人谗言,也不会把幻儿关起来,也就不会发生狼狈为奸火烧明镜台监狱而导致幻儿至今下落不明……”

贵妃娘娘慌忙用手轻轻挡住皇帝陛下的嘴,希望皇帝陛下不要再说了,然后说道:“陛下,不说了不说了,都是臣妾的错,您是天子何错之有,就算错也是臣妾的错。虽然现在确实不知幻儿身在何处,但是臣妾自始至终都没有怪您,或许这就是幻儿的命吧!人的一生,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上天早有定数。所以,陛下您也不要太自责了,龙体要紧!”贵妃娘娘一边说,又一边看了看旁边的沙漏,然后又补充地说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不要让大臣们等久了,您长时间不露面,朝野上下又要出岔子了。”

也难怪,坊间一直流传,惟有贵妃娘娘的贤良淑德才真正配拥有母仪天下之尊位,而反观皇后娘娘,坊间却把她妖魔化,因为她在老百姓心中就是一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坏女人,特别是视老百姓生命如粪土这一点,更是让人痛恨。

坊间更有甚者流传说皇后娘娘喜欢喝少男少女之鲜血,其实那都是以讹传讹的,就算皇后娘娘不管有多坏,也不至于喝人血的啊,因为他也不是狼狈为奸,更没有强行修炼《冰火两重天》等大杀伤性武功,何来喜欢喝人鲜血这一说呢!

谣言的流行在于其谣言,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话又说回来,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是非曲直心中自有一杆秤。

坊间把皇后娘娘妖魔化是有道理的,单单从她怂恿包庇其娘家人祸害百姓这一点就不为过。特别是皇后娘娘其亲内侄儿,整天在大街上游荡无所事事,要么欺负老百姓取乐,要么抢收保护费。尤其看上漂亮女人时,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会强抢霸占。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恶的是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奸妇孺,故此就从这一点,皇后娘娘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就大打折扣一落千丈!

“朕知道,贵妃是天下最贤惠最识大体的女人,但是哪个母亲不想老来子承膝下,儿孙绕膝啊,现在这一切后果都是朕的错,因为朕错听谗言才造成现在这不可挽回的局面,不然今日的朝野上下也不至于如此乱套。”南宫客唉声叹气一脸苦笑着说道。

“陛下,您就不要想多了,臣妾都说了,那是幻儿的命,由不得谁,也不能怪您,以后您也就不要再纠结了……如今太子也立了,您总不能朝令夕改的吧。既然事已至此,那您有时候说话做事的态度和意见,将直接影响太子在大臣们心目中的地位,所以这方面陛下要切忌的啊,不管怎么样要顾全大局,毕竟太子是夏邑江山的延续,也是您生命的延续,只有朝廷稳定,天下也才会繁荣太平,纵然边疆闹点小事,那都动摇不了我夏邑天朝之根基。”

“甚好甚好,贵妃说的在理,朕听你的就是了。”皇帝南宫客双手紧紧握住贵妃娘娘的双手,含情脉脉的认可道。

“嗯嗯嗯,这就对了。陛下您也是明了的,‘储副者,天下之公器,时平则先嫡长,国难则归有功。若失其宜,海内失望,非社稷之福。’,有时候在众人面前,多给太子几分面子,再怎么说也是储君的啊,不要让大臣们看遍他了……”

说完,贵妃娘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尽管都五十多岁了,依然半老徐娘不减当年风采。也难怪皇帝陛下一直独宠她呢!

“好好好,以后朕都听你的,如果朕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贵妃及时提醒朕,以免犯下大错。”

“哎呀,陛下,您也太认真了,都多少次下罪己诏了,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我们都是老人了,也给孩儿们留点脸面吧!……哦,时辰真的不早了,陛下您该上朝了,切记不要对大臣们发火,有话好好说,天大的事情总能过去的,不就是边疆闹点小事嘛,翻不起什么大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贵妃娘娘深情地说着,心中满满地都是对南宫客的爱意与感激,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几分惧怕。正因为有了南宫客,才有贵妃娘娘现在的尊贵之地位,虽然贵妃娘娘不是很看重这些虚名头,但毕竟是人中凤凰,谁不觊觎的呢!

话毕,南宫客依依不舍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安仕全的搀扶下朝华景殿反方向而去。

皇帝陛下都走远了,可贵妃娘娘却还一个劲地嘱咐皇帝陛下不要发火,也难怪在众多的妃子里面,皇帝陛下最宠幸贵妃娘娘了。因为在皇帝陛下南宫客内心里,只要跟贵妃娘娘在一起,心里才是暖暖的,人也自然轻松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大的压抑感了。

女人,无论在何时何地,贤惠识大体和善良,特别是圣洁高贵的人品比漂亮的脸蛋和火辣的身段更重要。

所以,也就是说得过去了,贵妃娘娘在夏邑老百姓的心目中都有崇高的地位,人人都发自内心的敬仰之。

皇帝南宫客蹒跚着步子来到华景殿朝堂上,而众大臣早就等候多时了。

奇怪,今日不知为何,大臣们不再吵吵嚷嚷,反而都低头安安静静的肃立在那里,但是从每个人凝重的面部表情看,内心定是波澜壮阔波涛汹涌,或者说是忐忑不安焦虑万分!

说是安静,其实皇帝陛下还不知道,在他还没有上朝之前,华景殿早就上演全武行的了,只是在太子的呵斥下才结束,不然也想知道此时此刻都是一团乱麻的呢!

皇帝南宫客刚刚落座,安仕全便习惯性地尖声尖气地喊起了那句大臣们早已听起耳茧的话。

“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紧接着就是众臣们三拜九叩之,完毕后又规规矩矩回到了原位安安静静肃立着,依然没有人发话有本上奏。

气氛非常紧张,不知过了多久,大臣们依然沉默着,皇帝南宫客着实按捺不住,不悦地怒斥众大臣。

“怎么,今天这是怎么了啊,难道真没有本奏吗?看看你们,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平时个个不都是演说家嘛,今天怎么就哑巴了?”

朝堂依然静寂,就连空气都那么稀薄,让人呼吸都很艰难急促。

众大臣们还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站立着,但是人人额头却汗如雨下,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因为内心恐惧的缘故。

众人都不说话,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三才人”开国公房星瑞想了想,首先斗胆启奏道:“陛下,现在整个丰都城早已是满城风雨了,坊间越传越玄乎,还得想些什么办法遏制才是啊,如果长期以往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开国公,什么满城风雨?”南宫客有点不解地问道。

“陛下,就是关于乱军紧逼京城之事,老臣听闻现在整座丰都城都传疯了,有的说京城保不住了,有的说一月灭……灭……”

房星瑞当出口说到“灭”字时,突然想起犯忌了,也只好咿咿呀呀吞吞吐吐地糊弄过去,根本不敢把话说清楚明白。

“灭什么灭,吞吞吐吐的,哪像个国家栋梁样?”

“陛下,老臣不敢说。”

“说,朕让你说就说。”

“老臣遵旨。陛下,大街小巷都传这次乱军势必要灭我夏邑王朝,所以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正确引导舆论,现在整个京城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着实对我朝之稳定极不利啊!”

“朕不是说要封锁消息的嘛,老百姓怎么知道了啊?”

“陛下,如此大的事情,怎么能封锁得了嘛,城外到处都是流民,就算封锁也封锁不了千千万万张嘴啊!”

“封不住也要封,总不能任由蔓延吧,这件事情交给你开国公去处理!”

“臣遵旨!”房星瑞惶惶不安谢恩领旨道。

“朕只不过想心中淡静,为了天下苍生,化干戈为玉帛,却偏偏有人兵戈扰攘挑起杀伐,实在可恶可恨。无论是谁,凡是违背天意的,逆行倒施者都将是历史的罪人,应当受到天下人和历史的大审判,并钉在耻辱柱上让后人唾弃。”

皇帝南宫客越说越激动,就连太阳穴的青筋都蹦起很高。特别是说话间,心里就想起了昨日副将和村妇描述的叛军罪行,气得身子都微微颤抖,面红脖子粗的,心中那一团火“嗖”的一下子就窜上头顶,顿时南宫客突感头晕炫目,天旋地转。

皇帝南宫客的面部表情变化大臣们是没有看见,因为大臣们都低头不敢看,但是安仕全却看得真真的,正当安仕全准备上前搀扶,可南宫客去摆手示意不要,最后安仕全也只好回到原地恭恭敬敬地站立着,但是却时刻注意着皇帝的一切变化。

“陛下仁慈,但是凡是挑起杀伐之人,也必须坚壁清野,不然必会留下后遗症,只有一次性割掉这个毒瘤,才不至于带来长期的麻烦。”开国公房星瑞也振振有词义愤填膺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你看你们现在的样子,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养你们何用,大家都杵在那里一言不发,叛军造反之事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

南宫客突然升高八度的骂道,吓得胆小的大臣双腿直打颤,上下牙齿不听使唤触碰着发出“咯咯”声响。

皇帝陛下话音一落,朝堂上更如静谧之夜,居然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出谋划策,只听见风声吹着大殿上“构心斗角”发出“呜呜呜”声响和铃铛相互间触碰发出的“铛铛铛”清脆之响。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唐弼章胆胆怯怯地站了出来小声说道:“陛下,依老臣看,这次与叛军必有一战,还是提早做好准备才是!”

“陛下,老臣也支持唐大人的观点,我天朝怎么能被蛮子要挟和威胁的呢,何不如趁机彻底解决西北和塔河的问题。”张耀庭也认认真真地支持唐弼章说道。

“是啊,是到了彻底解决的时候了,可是到底如何解决才是个大问题,总不能说一些假大空的话把敌人吓跑吧,所以朕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有效办法和方案,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发感慨发牢骚。”南宫客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