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婆和张母到李家来,态度那叫一个好,满脸堆笑的。
“亲家呀,我那闺女平时让我惯坏了,说话嘴也没个把门的,办事儿也没个分寸。”
“那咋说也是个孩子,他们该打该闹的,咱大人不能跟着起哄呀。”
“俩孩子平时好得像一个人儿似的,咋能说拆就拆了,咱还得给撮合呀!”
张母笑的一脸皱纹,大嘴咧的牙龈都露了个彻底。
“就是就是,多好的亲家呀,条件又好又通情达理的,你就十里八村买二两棉花去访一访,谁不说老张家好?”
“谁不夸老张家闺女本分!”
“人家还在镇上有那好的工作,将来俩人儿生个孩子,那直接就跟着吃红本呀。”
“那可是城镇户口!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弄不来滴!”
老王婆在旁边吹着风帮腔。
赵玉珍一边扒着苞米,一边应付陪着笑脸。
她现在可是铁了心相信,儿子能娶到老于家那样好的姑娘,此时就等着儿子发话了。
李泽也扒着苞米听那俩老娘们叭叭表演,并没说话。
不过,当听到老王婆说城镇户口时,却是鼻息冷哼。
这年代的农村人眼巴巴都想着能够变成城镇户口,可他们哪里能想到,再过几十年,农村户口才叫香!
“亲家要是不吱声,我可就当你不跟孩子一般见识了……”
张母说着,就给了老王婆一个眼色。
老王婆立即说道:“哎呀,他李婶子哪能跟个孩子一样的。”
“这么滴吧,明中午我张罗个场合,两家一起坐坐吃个饭,抓紧把俩孩子的正日子定下来。”
“咱就在村部大院,张大哥跟村长处得那么好,村长也为这俩孩子的事正操心呢。”
赵玉珍见儿子始终都不说话,故意将一个苞米棒子扔到他面前,意思是让儿子自己拿主意。
“行,那就明天中午,我爸我妈,我,我们都过去。”
李泽竟然很痛快地答应了。
这让赵玉珍大为不解。
见李泽松口了,张母和老王婆互视一眼,奸计得逞的兴奋都快从嘴里秃噜出来了。
两人打了个招呼也就走了,说是回去准备着。
“儿子,你咋又同意了?”
那两人一走,赵玉珍忙不迭问道。
“你这是跟老于家丫头闹叽叽了?”
“闹啥叽叽呀,我俩都好几天没见面。”
李泽正思量着,这件事该怎么跟母亲说,就见父亲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于家好像这二天要去弄点黄芪留着冬天用,那啥,泽子你明天要没啥事,就上山帮着抠点回来。”
扔下这句话,李大富吧嗒两口烟就要进屋。
“明天有事,老王婆张罗个场合,说明天请咱家过去吃饭。”
“我跟张艳美的事早晚得有个结果,不如明天就一口气解决了完事。”
“张艳美亲口退的婚,那一千块钱彩礼,必须给咱退回来!”
李泽就把自己的态度,很明确地告诉了父母。
又道:“明天的事我一个人办,你俩到时候就去吃饭,啥也不用说。”
李大富眼露吃惊之色,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最后就来了句:“行,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像你这年纪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
说完,径直进了屋子。
赵玉珍也咂了咂嘴,最后说:“眼瞅天黑了,不扒了,收拾收拾睡觉!”
李大富看着很是淡定。
其实自从李泽说,将来要娶个老于家闺女那样媳妇后,他可是每天都不忘了去一趟老于家诊所。
闲唠嗑,有活帮着搭把手,目的就是先给未来亲家留个好印象。
今天晚饭后又跑去老于家诊所,一听老于说要弄点黄芪备用,回来就给自家儿子安排上了。
与此同时,张家门口。
“他婶子你看,我说啥来着,老李家能攀上你家这门亲家,他们就晚上捂被窝里偷着乐吧!”
“咱家艳美那么好的条件,他们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
“明天咱一边吃饭,一边就把这事给定死了,正日子定的近点,免得李家小子再作幺蛾子。”
老王婆唾沫星子横飞。
保张家李家这媒的猪头,她挣定了!
“我咋看李泽妈不声不语的?”
“他家人不都那样?一脚踹不出个屁来,艳美要找的不就是这样人家吗!”
“说的也是,那明天弄两桌菜的钱我掏了……”
两人一番商议后,老王婆碾着碎步走了。
走出去十几米远,转身看看进了院子的张母,朝旁边吐了口唾沫。
“呸,菜钱不你掏,还能我掏?”
“就给你家弄这破事是真费劲呀!”
“有这功夫,我都说成好几门亲事了。”
次日一清早,李泽便去了周家。
刚到周家门口,就看到周朋伟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
“哥,你咋这早就来了?”
“你干啥去了?”
“你不是叫我去找人吗,我把之前一块儿堆嘎返魂草那几个哥们叫上了,工钱没谈,就说一起去采山货,比嘎返魂草轻快多了。”
虽然工钱没谈,但周朋伟也跟他们吹了个牛。
告诉他们,采山货反正比割返魂草赚的多。
“我告诉他们抓紧吃口饭,六点上水库岔口那等着。”
李泽看看时间,现在刚刚五点半多。
这年代没电子设备,农村也没什么娱乐,村民们都是早睡早起。
“这么滴,六点我跟你过去看看。”
李泽先去了趟村部,本来是想找村长借用个东西,但到了地方却发现村部的门开着,屋里却没人。
四下看看,猜孙志魁应该是一早来村部开门通风,而他则去溜弯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李泽快速进了村长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便拨打了一个号码。
十几秒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喂,谁呀?”
对方听起来还没睡醒的样子。
李泽用衣角包住话筒,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不是想要儿子吗?现在,你儿子要被嘎了。”
“啥?你他妈的有病吧,你谁呀?”
“想保住你儿子,今天晌午……”
对方听完李泽的话,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低吼道:“你他妈到底是谁?”
“我是你祖宗!你不来,就要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