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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回到江陵人民医院,大约有八十多公里。

人民医院在双塘街道,在离人民医院大约不到三公里的地方,有一条路,叫解放路。

解放路、和平路、八一路,堪称是江陵最老的三条街。

曾经,这三条街异常的繁华,在八九十年代时,街道两旁的商铺林立,小商店,小五金店,小租书店,小服装店等等,各种商铺门口人来人往,生意红火。

而今,新世纪后,这三条老街的辉煌已逐渐成为过去,随着县政府的规划布局,市中心逐渐转移到了红岭路,恒宝路等路段。

于是,曾经辉煌一时的解放路,也逐渐落寞了。

许许多多的商铺店面,开始倒闭转租,人流量也在肉眼可见的流逝,街面上,少许的几个店面还开着,但店门口也已经贴上了“旺铺转让”的牌子。

……

于我而言,我对解放路的记忆并不多,因为,我出道那些年,解放路的繁华已经开始消退,最近这几年,解放路已经彻底没落了,据说,那里已经成为了流子摆场绝佳之地,因为人流量少,道上的很多摆场地点就选择在解放路。

这些年,我经常听见解放路有人聚众打架斗殴,有人规模小,十几个人,有时候四五十人规模的持械乱斗,当场打死打残的都有。

……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成瘾的东西很多。

吸毒有毒瘾,男欢女爱有性瘾,而打架,也有瘾。

流子之间打架时,肾上腺素极速飙升时,人会很亢奋,那种肆意挥舞拳头时的亢奋快感,会让大脑记住,于是,部分流子就开始打架成瘾。

每天攥着拳头,抻着个脖子,喜欢往人堆里凑,一言不合撸起袖子就开打,相当的呲毛。

这类流子,多少也是对打架有瘾。

曾经,我们很多人都对打架上瘾,羊克,我,飞机等等,我们对打架有着很深的痴迷。

我还记得,超哥第一回带我参与街头流子打架时,那种肾上素飙升时的亢奋,将对方砍倒或者压在身下时,那种征服的快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年,我对打架斗殴这些事儿已经没有了兴趣,曾经热衷的道上摆场显示威风的这些事儿,也已觉得索然无味。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或者具体的某个经历促使我有了这些改变,一切,好像自然而然的发生,像迟暮的运动员回不到赛场一样,过了那个年龄段,或者经历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脑海里为什么蹦出迟暮这个词汇,或许是看见解放路的萧条后,油然而生的想到了这么个词汇。

海子是个外表粗犷,但内心细腻的人,或许看我神色比较沉重,边开车,安慰说:“哥,你放心,外婆肯定没事的,马上就到县人民医院了。”

“嗯。”

我点点头,沉默不语地望着车窗外。

窗外,无人清扫的大街上,各种泛黄的名字模糊不清的店铺大门紧闭,光秃秃的树下,过期的报纸被风托举着,在半空打着旋。

我的目光聚焦着半空中飞起的报纸,报纸飞啊飞,飞到了一个人的脸上。

随着皇冠往前,渐渐的,我看见了那个抓住报纸,把报纸攥在手中揉成团,并丢弃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太大、皮肤有点黑的瘦瘦的男人,男人穿着件洗的灰白褪色的短衬,靠在停滞在路中间的一辆江淮牌满载水泥的货车旁。

这是一辆奇怪的车,车子停滞的位置在靠近中间位置,按理说,货车完全可以停得更靠边,而这辆江淮货车却停得很不专业。

车子停在路中间,而且没熄火,灰蒙蒙的天空下,两道橘黄色光芒从江淮货车车灯里射了出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斜斜靠着车的驾驶室位置,驾驶室的车门是打开的,他看起来像是刚从车上下来的样子,但事实上又不像,因为,他靠着车门,在抽烟。

我隐约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但我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点古怪。

打流这么多年的经历,我经历过很多次生死,有时候直面过子弹,亲眼见过前十分钟还在饭桌上吃饭的所谓的有名望的大哥,刚出饭店大门,就被人冲上来,连捅数刀,当场被捅进IcU...

有的去接孩子或是晚上喝完酒回家的路上,被人伏击,当场打死,或者腿打断。

99年,我更是直接亲历,现场目睹峰哥在暴雨中被独狼与贺军活活捅死...

类似的落单被仇家蹲到,然后被捅成终身残疾甚至当场捅死的事儿,不算稀奇。

我也算老江湖了,我很清楚独虎怕群狼的道理,我更明白,所谓的名望,只有在大家都尊重明面上规则的情况下,才有效。

图穷匕见时,多高的名望都没用...

我一直在防范类似的局面,尤其是跟刘彦明闹翻之后,我清楚刘彦明的狠辣,所以,在刻意避免落单的机会,也在刻意隐藏行踪。

但人总有懈怠的时候,我也不可能找四五十个流子,时时刻刻围着我。

我承认我有点心急,当得知外婆脑出血后,有点失去理智,以至于我没有绕路,内心的侥幸让我选择了一条最直接最便捷的解放路。

然而,打流没有侥幸,尤其是面对刘彦明这样的对手时,懈怠侥幸是致命的!

“四...何老板?”

当我脑海里警兆升起,正准备招呼海子掉头时,对面江淮车旁的男人说话了。

“和老板..能..能不能聊一聊?”

那个男人又说话了,他低垂着头,灰蒙蒙的天色我依旧没能看清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却让我熟悉。

我确信我一定认识这个人,可我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听上去,这个人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当他说出第二句话时,已经在缓缓转身朝着我这边走了,他穿的是无抖短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西裤,随着走路,手自然摆动,裤兜处很扁,似乎也不像藏了家伙的样子。

我示意海子先别开车,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判断着,从对方的衣着肤色大概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