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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个?”

祈以安眼睫微垂,语气十分低落,“嗯,我怕你会觉得我麻烦,所以我就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以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尽管祈以安再怎么的故作淡定,但他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他,看着就像那因为流浪久了,而害怕再次被抛弃的流浪猫似的,可怜兮兮的。

池溪纵然觉得他的遭遇值得同情,但依旧满脸不赞同的表情看着他。

“祈以安你这种想法很危险你知道吗?并不是越乖的孩子越受人喜欢,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虽然她也不喜欢这种三观不大正的‘谬论’,但是事实往往就是如此。

“你越懂事,越委曲求全,只会让自己成为每次都会被忽略和被牺牲掉的那一个。”

这就是现实。

越乖巧懂事的孩子,越容易被人忽视。

越是容易惹是生非的‘坏孩子’,越能轻易的引起长辈的重视和偏爱。

“你要知道你的忍耐和退让,并不会让那些原本就不在乎你的人,认可你心疼你。”

他们本就不在乎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是死是活,他们都不关心,都不在意。

“你的纵容,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觉得你好欺负,想要更加拼命的去压榨你。”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而且,在危及不到他们利益的时候就算了,一旦危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

就像这次推他下水一样。

池溪说的这些,祈以安全都明白,只不过他明白的太晚了。

等他醒悟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那个被毫不留情舍弃的对象。

他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大伯和父亲明明是亲兄弟,他们却在父母去世之后的第一年,就因为分家的事成天闹得不愉快。

大伯娘觉得爷爷奶奶供父亲读书花了不少钱,家里的老少全靠大伯一人养着。

说爷爷奶奶偏心他父亲,心疼他,不舍得让他干活。

说家里的苦活累活,都让大伯一个人干了。

她觉得不公平。

所以爷爷奶奶刚一离世,大伯娘就怂恿着大伯跟他父亲分家。

并且嚷着要父亲把这些多花钱的补回来。

说什么家里的钱一共就这么多,他平日里还要买书买纸买笔墨,这些钱全是花在他一个人身上的。

花在他身上的多了,她们分到的自然就少了。

父亲不忍看大伯和大伯娘天天吵架,也懒得跟他们纠缠,便把爷爷留下的十几亩良田,以及两块宅基地全留给了大伯一家。

他孤身一人去了镇上教书,逢年过节的才会回村里一趟。

一次回村祭拜祖先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在山里结识了上山采野菜的母亲。

母亲是山上的猎户家的闺女,母亲一家是从外地搬过来的。

因为在村子里没有祖产,他们就在无望山上开垦了几片荒地,盖了房子,从此在这里定了居。

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之后回村的次数就逐渐频繁了起来。

一来二去的,郎情妾意,两个人就处出感情来了。

父亲找了媒人上门提亲,母亲娘家,也就是他的外公,并没有因为父亲没房没地而嫌弃他。

他的外婆前几年去世了,他外公的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外公就想找个靠谱的,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帮忙照顾母亲。

这个时候,父亲刚好出现了。

父亲的的出现,让他外公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有了着落。

父亲虽然把田地和宅子都给大伯一家,但是他这些年除了教书之外,闲暇了还帮人抄抄古籍,偶尔还上山打打猎。

分家之后又不需要再继续补贴家用,加上他自己平日里吃穿用度又很省,这些年便攒下了不少家当。

父亲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用来当聘礼了。

成亲之前,父亲找人在母亲家隔壁盖了房子,这样既解决了住宿的问题,还能让母亲跟娘家有个照应。

成婚之后,父亲母亲二人伉俪情深,父亲想把母亲接到镇上生活,但是母亲不放心自己逐渐年迈的父亲。

就这样他们便暂时分居两地,父亲一有时间就往家赶。

后来母亲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外公进山时出了意外,之后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人。

加上这时母亲刚好怀了身孕,父亲便辞去夫子一职,回到了山上陪着母亲。

从他出生,直到双亲离世,他的前十年过得都十分的幸福快乐。

有爹宠,有娘疼,每天跟着父亲读书识字,闲暇时跟着父亲母亲进山。

父亲打猎,母亲采摘草药或者野菜,他拿着父亲给他做的小弹弓四处打鸟。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每天都开心而充实。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十岁那年,父母双双离世。

从他被送到大伯家的第一天开始,他的苦日子整整持续了六年。

一直持续到他死。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池溪,他肯定早就没命了。

他不明白,大伯一家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如果是因为他的父亲,那分家的时候,父亲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他们。

他们也没必要再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于他吧?

池溪见他神情阴郁,语气微妙的诱哄道,“人活在世,你知道最怕什么吗?”

“什么?”

祈以安神情恍惚一下,觉得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目露疑惑的看着她。

池溪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既然都不怕死了,你怕他们干嘛?”

祈以安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可他们是我大伯大伯娘,如果我跟他们对着干的话,会被村里的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的。”

他不怕自己被人骂,他只怕会因此连累自己的父亲母亲,害得他们死了也不清净。

池溪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嫌弃表情,“谁让你明着跟他们过不去了啊,私底下悄悄的来不会吗?”

祈以安更是疑惑了,“怎么个私底下悄悄的来法?”

池溪冷笑一声,化身恶毒反派,语气恶毒道,“到镇上买上一包耗子药,偷偷往他们锅里一放,一搅,一喝,人一死,什么仇什么怨,也都烟消云散了。”

下、老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