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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新语新编 > 第33章 妖树死复生,似瑞非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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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妖树死复生,似瑞非祥瑞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荀夫人找到了。”王悦看司马绍意志消沉,就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什么?你说得是真的吗?母亲真的找到了?她还活着?那个改嫁的马某人哪?”

司马绍激动得摇晃着王悦的双肩。

“她老人家现在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见她。”

“她老人家是不是受苦了,是不是瘦了?我就知道,这世上除了我以外,没人在意她老人家的死活。”

“咳咳。”

王悦干咳两声,合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把那个监视司马绍生母荀夫人的那个马某弄失踪,又制造了一起查出来可能会掉头的纵火杀人案,就成了没人关心的没人了?

“你倒是说话啊,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不说啊?你要急死我啊?”

“你要是再摇下去的话,不用他们再派人来刺杀了,我就已经死了。”

“哎呀,”司马绍这才收回双手,尴尬的在衣服上蹭来蹭去。

“这事情要保密,谁也不能说。尤其是宣城公,你可别脑子一热,又哥俩好了。”

“知道,知道。我谁也不说。你快告诉我人在哪里。”

“你先冷静,呼吸,再呼吸。对,不然傻子都能看出来猫腻。”

“你就快说吧。我要是这点城府也没有,还当什么世子,当柿子还差不多。”

“就在我家那个花园后面。”

“就是那个用童男童女当花肥的花园?”

“这事真是越传越邪乎,不过正好,这样就没人惦记那片地方了。”

“这事有几个人知道?可靠不可靠,毕竟父王那边……”

“只有我父亲,母亲,我三个人知道,不敢安排下人过去。”

“茂弘师父、曹叔母费心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再打扰她老人家的清净了。”

司马绍心里的理智还是战胜了他的冲动,特别是这个时候,他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不但是他一个人,还有这些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人。

司马绍迅速收拢起心情,

“如此说来,孔坦也不是偶遇。是你安排周缙去抢孔家婢女,还故意让他发现的。”

“周缙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绑个小姑娘,那是驾轻就熟。孔坦的父亲孔侃是义兴太守,这事要想成,非得拉他进来不可。而且他家叔父孔敬康,也是会稽的名士,号称会稽三康,拉拢了他一个人,就相当于拉拢了整个会稽郡。”

“你还真是个做买卖的好手。”

“远不如咱们那位郭师父,他才是做得一手好买卖。”

“没本的买卖吧?我听说殷佑一个人就被他骗了三次。这次也让我那个兄弟见识一下我们师父的厉害。”

二人口中的郭璞已经从建康城出来,到了宣城,毕竟这个名声在,又给前任宣城太守殷佑一顿算,从宣城迁到了富得流油的吴郡。

新任的宣城太守陶猷自然也是热情接待,信不信的先放在一边,得罪这个郭半仙,他顺口说一个谣言,都能让陶猷难受半天。

“郭神仙,这是哪阵风,把您老人家吹过来了?”

“陶大人,你这也太客气了,贫道不过是一介布衣。”

“哎,谁不知道郭神仙卦能通神,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今天得遇郭神仙,不知道是否有这个缘分,能请郭神仙为我请一卦。”

陶猷是懂得缘分的缘,和金元宝的元,是一个字的,立马就抬上了五个箱子摆在了郭璞面前。

“哎呀,这事,你看。贫道一生爱自由,见不得这些黄白之物。陶大人勤政爱民,但有吩咐,怎敢不从。但不知道陶大人要问哪方面?”

“为官,自然是要问前程。我听说神仙上次路过宣城的时候,就说妖树将复生,似瑞而非瑞,会有兵祸起,我想请神仙看一看,这个兵祸散了没有?如果没散,我该怎么避让?”

真正的钓手,都是从不甩杆,都是等着鱼儿自己跳进桶里。

“实不相瞒啊,陶大人,贫道望气至此,之前的妖气不但没有消散,而且更加的浓烈了,可是郡内来了什么不该来的人?”

“也没有啊?偶尔有周访、甘卓这些将军到宣城征兵征粮,难道他们就是不该来的人?”

“他们是解药。”

“解药?哪谁是毒药?还请老神仙明示。”

“陶大人不要问我,问自己的心,道成于心。”

“道成于心?老神仙,这话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言尽于此,至于是否能参透,就要看陶大人自己的福缘了。”

这话翻译成人话就是——这点钱,我很难办事。

陶猷自然是老江湖,立马又给自己加了福缘。

眼看着钱又到手了,郭神仙的话自然也就明了起来。

“这一郡之内,有两股妖气,一股是旧蜈妖复生,一股是新螭吻代龙。这两股妖气,搅得宣城是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老神仙,可有破解之法?”

“要破局中局,需得秘中秘。”

“敢问老神仙,何为秘中秘?”

“这秘中秘嘛,自然就是一块神肉,能引得二妖相争的神肉。”

“请问老神仙,何为神肉?又该到哪里去找哪?”

“神肉自会出现,等它出现了,陶大人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是除二妖,还是被二妖所惑,陶大人还是要考虑清楚。”

“除妖卫道,保境安民本来就是太守的职责所在。”

“如此,贫道就放心云游了。”

“多谢老神仙指点迷津。”

“济世救民,也是每个修行者的本分。”

“噗”的一声,郭璞就消失在了陶猷的面前,陶猷眼光一斜,也不去戳穿。

对着郭璞消失的地方,拜了三拜。

自言自语道,

“老神仙这是告诉我,太守府里有妖气,这可得好好请些道士来,好好的做几场法事。”

郭璞在暗处听到这句话,满意的捋了捋胡子,看来这个陶太守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不过是需要一味药引子。

郭璞刚从太守府出来,就有一辆马车在门口侯着。

“老神仙,宣城公久闻大名,请您过府。”

郭璞又上马车来到了宣城公司马裒的府上。

“郭先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咱们在王茂弘的府里见过吧?你当时是王家的教书先生?”

司马裒开门就见山,揭开了对方的底牌。

“此一时彼一时,宣城公有所不知,那王茂弘实在是太吝啬了,不就是用了他一些药材嘛,他就叽叽歪歪的,贫道还用雷木代身救了他一命哪,他就全然忘记了。”

“这么说来,先生现在是没有去处了?”

“嗐,本想着有前任宣城太守殷佑的面子,怎么也能在宣城找个落脚的地方。可没想到这个太守好像是中了邪一样,不问苍生问鬼神。”

“鬼神?先生不就是神仙嘛,陶太守也不算问错了人。”

“嗐,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不过是一些糊口的把戏而已,只能用来骗骗那些蠢笨的人。”

“如此说来,先生不打算和我讲鬼神了?”

“贫道自然是客随主便。”

“那就谈谈我那个一母同胞的大哥吧?先生也教了他几年,你觉得我这个世子大哥如何?”

“勇毅果敢不及殿下,聪明任哲不及殿下,待人接物不及殿下,可为守成之君,难为创业之主。”

“你还真是到谁的家里,念谁的经。你是怎么和我大哥讲我的哪?”

“狠辣有余,稳妥不足,虽有小智,难成大器。”

“你倒是还算老实,起码没想着骗我,和我的人听回来的倒是一模一样。”

“以殿下的智慧,贫道这点江湖把戏,岂能欺瞒?”

“你倒是众多神棍里,最为坦荡的一个。你来宣城,是我那个大哥派你来的?”

“不是,是王家的公子王悦,他想拉拢陶太守,监视殿下的举动。”

“那你怎么出卖了你的旧主?”

“贫道来去自由,哪有什么新主旧主,不过都是贫道修道的工具。”

“你倒是混蛋的坦荡,那陶太守怎么说?”

“他还能怎么说?一边是殿下,一边是世子,他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开始装疯卖傻,非要说自己看见了什么妖气。”

“你这么说陶太守的好话,是不是因为他给了不少的银两。”

“是,贫道向来是拿钱就办事,江湖嘛,讲得就是信义二字。”

“爽快,那郭先生看一看,这一屋子的财宝,先生能不能为本公办事?”

司马裒拍了拍手,有两个侍女拉开的身后的帘子,露出了几十口大箱子,直接顶到了房顶。

“哇,这么多的钱?殿下这是想让贫道去把世子给杀了吗?”

“那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些钱,我只想买你一句话。”

“哦?什么话这么值钱?”

“世子储位稳固,先生看怎么样才能易储。”

“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深得王爷的心思,依贫道看,王爷怕是已经动了易储的心思。这时候,殿下反倒是不宜太急。”

“先生,不急不行哪,这眼见这长安那边的小朝廷就要完蛋了,那么接下来父王可就飞龙在天了。一旦到了那一天,世子变太子,想要再扭转过来,那个阻力可就大了。”

“这样啊,如果殿下立个大功哪?”

“我也想啊,可不管是王敦还是祖逖,他们都一门心思保了世子,没什么人肯给我这个机会,我现在就被圈在宣城,哪也去不了。”

“在宣城,难道就没有机会了吗?没有机会,难道不能创造出机会嘛?”

“先生细讲。”

“孙皓的族人,是不是被迁徙到了宣城。这不就是最好的立功机会嘛?”

“可他的那些族人,平日里连个女子都不抢,我就是想治他们的罪,也抓不到机会啊?”

“这就要看殿下的创造力了。”

“创造力?”

“是啊,他们自己不找麻烦,难道殿下不能给他们制造些麻烦吗?”

“你是说抓几个孙皓的族人屈打成招,给他们栽赃?”

“这种事情太脏,不符合殿下贤明的名声。”

“哪怎么办?”

“我朝以孝治天下,孙皓失孝悌而灭国,在孝道上,殿下是最有发言权的。”

“他们又不是我儿子,我还能让他们喊我爹?”

“贫道的意思是,去给孙皓的族人,开坛讲《孝经》,告诉他们孙皓灭国的原因。”

“妙啊,先生不愧是能要到钱的神棍,这既彰显了我的仁德之心,又无形中给了他们如芒在背的压迫感。真是一举两得,我得先生,如虎添翼。”

“殿下谬赞了。贫道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那就赶早不赶晚?谁知道长安那几个废物还能挺几天。咱们现在就去给孙家的族人讲一讲什么是孝。”

司马裒也是个行动派,立刻就卷上一部孝经放进马车里,在太阳落山之前,停到了孙家领头人孙弼的院子前。

“公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快里面请,罪人备了好酒好菜。”孙弼一路小跑的迎了出来,生怕礼数上有一点瑕疵。

“孙弼,你当我是孙皓那样的酒囊饭袋吗?你把我比作亡国之君,其心可诛。”司马裒还是惯性的找到机会就要发飙。

“咳咳,殿下。”郭璞小声提醒到。

“哦,对。这些都是你们不守孝悌之义,今天,本公就代表朝廷,给你们这些遗老遗少讲一讲,什么是孝。”

司马裒立刻回到了正题之上,摆出了一副老夫子的模样。

“罪人能够聆听殿下的训诫,真是不胜荣幸。殿下里面请。”

“不用了,我朝以孝治天下,这孝道自然是人人可听,就在这广场之上,把你的族人都喊来。”

“罪人遵命。”

不多时,孙家集的广场上,就坐满了人。

司马裒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讲。

“第一个问题,首先要弄清楚,什么是孝,孙弼,你来说。”

“罪人父兄助纣为虐,罪人不知何为孝,还请殿下开示。”

“嗯,水平虽然不高,好在态度很好。那就还有希望,今天我就告诉你们,孝,就是一种感恩,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