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话听不出喜怒,但长久伺候的苏培盛却是知道皇上此刻怕是已经动了大怒了。
“皇上,不用麻烦苏公公,在两位太医诊治出公主的膳食被人下了木薯粉之后,臣妾便已询问了御膳房之人。”
华妃见事情终于发展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一面,连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得带了几分焦急。
“皇上,御膳房的人说了,这段时间便只有莞贵人和娴贵人领了木薯粉。”
看着华妃眼中满满的恶意,安陵容微微勾唇一笑。
看来这位曹贵人确实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啊。
殊不知,皇上听了这句话之后,却是直接停住了自己转动翡翠珠串的动作。
连一旁的苏培盛也是神色讶异的看了一眼华妃。
华妃就是再看不懂眼色,也知道事情发展的不太对。
就在此时,安陵容从凳子上起身,福了福身子,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嫔妾宫里的宝娟确是之前去御膳房领过木薯粉,不过已经全然处理掉了,况且嫔妾之前从未见过温宜公主,又有什么理由会毒害公主呢?”
听到安陵容这么说,华妃神色有些狰狞。
“皇上,娴贵人说木薯粉处理了也是一面之词,而且她也承认了之前让宫人领过木薯粉,既然是让宫人找御膳房领取了,又怎么会突然处理掉,娴贵人此言未免有些牵强。”
皇后看着皇上的脸上不见恼怒之色,而且被华妃如此猜疑娴贵人也不焦急,似乎是笃定了什么一般。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
华妃见皇上不回答,反倒是神色有些莫名,心中正当不解之时,反倒是一旁的苏培盛小心的开口说道。
“华妃娘娘,娴贵人宫里的木薯粉乃是奴才亲自拿去处理的,这件事皇上之前是知道的。”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华妃这才有慌了神,面上也没了那般的笃定之色。
安陵容好心的开口解释道,“华妃娘娘有所不知,嫔妾这段时间不思饮食,经宁太医诊断,嫔妾也是因为食用了过多的木薯粉才导致的,因此皇上还处置了嫔妾身边的宫女宝娟。”
说着安陵容还默默的看了一眼皇上。
听到是宝娟,皇后的眼皮猛地一跳。
就听到娴贵人继续娇娇弱弱的开口说道,“如今温宜公主这事,倒是让嫔妾有些疑惑,难道嫔妾宫中的小宫女不是因为不知嫔妾有孕不能食用木薯粉,而是...”
安陵容话中未尽之意众人听得心中都明白,皇上手中转动珠串的动作更快了。
华妃、皇后、莞贵人现在还牵扯进了他的女儿。
“苏培盛,好好查查御膳房,朕倒是想知道御膳房现在到底还多不干净。”
听到皇上生了大怒,苏培盛只觉得小心肝都颤了颤。
连忙带着几个小太监直接去了御膳房。
安陵容看着上首两个位高权重的嫔妃眼眸都闪过担忧之色,心里倒是十分妥帖。
她只是一个小小贵人,又不沾宫权,自然御膳房没有她的人,只是就不知道,经营后宫多年的皇后娘娘是不是心虚了。
华妃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皇上彻底清查御膳房,还不知御膳房的那群奴才会怎么说。
她协理六宫,屁股也不是真的干净。
只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娴贵人自然是没事,但莞贵人无论如何都要被拖下水。
不然今日之事,岂不是草草收场,还会引起皇上愤怒。
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皇上,如此说来,之前娴贵人已然因为木薯粉之事被迫害,如今又是温宜公主,若是不调查清楚,岂不是宫里人人自危,不知莞贵人宫里领木薯粉是为了什么?”
听到华妃把矛头指向了她,甄嬛面上不露惊慌之色。
依旧沉稳的开口解释,“皇上,容嫔妾问问身边的奴婢,看碎玉轩当日的奴才领了木薯粉是做什么的,虽说嫔妾乃是碎玉轩的主子,但到底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经嫔妾的手。”
听到甄嬛这么说,皇上应允了一声。
不久便听到甄嬛身边的浣碧慌乱的开口说道,“皇上,奴婢当日确实去御膳房领了木薯粉,不过当时是想着给小主做珍珠圆子吃的,奴婢没有毒害娴贵人和温宜公主啊。”
听到浣碧如此开口,甄嬛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之色,同时便猜到今日这局便是对着她和娴贵人设的了。
不过娴贵人怕是早就听到了风声,所以在皇上那里早早立了受害人的人设,她若是无法自证清白,怕是不光温宜公主之事要栽赃在她头上,连之前娴贵人遇害之事都要栽赃在她头上。
想到这里,面上也没那般镇定了。
“皇上,嫔妾有何理由要毒害温宜公主,况且木薯粉既然如此食用不得,为何御膳房还要采购呢?为何御膳房还轻易的交给了嫔妾宫中的人。”
听到甄嬛有理有据的开口辩解,倒是一旁跪着的江家两兄弟开口解释了一番,“启禀皇上,木薯粉并不是所有人都食用不得,只是有孕的妇人还有婴儿不可多食,其余人少食是无碍的。”
所以御膳房有木薯粉也是常事,只是不知道是谁起了害人之心了。
“难道妹妹是因为那日皇上从碎玉轩离开去看望温宜,所以才起了歹心,若是莞贵人因此事怨恨,大可朝着嫔妾来,为什么要对温宜一个小小的婴儿下手呢!”
曹琴默哭的声嘶力竭,倒是替甄嬛想了一个周全的缘由。
“皇上,嫔妾怎会因为皇上离去去看望温宜公主,便有此心呢,皇上明鉴。”
话说到这里,甄嬛便直接跪了下来。
眼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之色。
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个两个女人,皇上手中转动佛珠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现在在里面昏迷不醒的是他的女儿,而他后宫的妃子却是一日都不让他有安生的一天。
同时看到坐在绣凳上时不时按按后腰的安陵容,忽然开口说道,“小厦子,给娴贵人换个有靠垫的椅子来。”
听到皇上这般吩咐,御前的人动作很快,安陵容温温柔柔得行了一礼。
温软的声音如一剂清泉缓解了皇上心中的烦躁。
“皇上,之前给嫔妾医治的宁太医倒是利落的治好了嫔妾因木薯粉带来的不适症状,温宜公主现在病情如此凶猛,不如传了宁太医前来一同会诊?”
安陵容温温柔柔的开口,她话落的瞬间便感受到了皇后凌厉的视线。
宫里的其他女人要么是在自证清白,要么是在倒弄风雨,唯有她是在真心地为皇上的女儿考虑。
想来皇上自然知道偏心谁了。